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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超 来源:科学时报 发布时间:2010-5-13 13:15:28
技术与时间架构中的人性思考

《技术与时间2.迷失方向》,[法]贝尔纳·斯蒂格勒著,赵和平、印螺译,译林出版社2010年2月出版,定价: 25.00
 
□李超
 
当今时代,人类越来越依赖于技术,并在技术的变革中改变着自己,工业革命和信息革命造就的一体化打破了人类固有的时空观念,技术日益显现出其在规定人类本性中的地位与作用。与人类生存密不可分的技术,真如一直以来被认为的那样机械被动么?面对如火如荼的技术发展,我们将如何取舍?思考这些问题时,法国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的哲学为我们提供了新的视角与启益。
 
贝尔纳·斯蒂格勒是法国当代著名的哲学家和社会活动家,法国当代解构主义大师德里达的弟子与好友,现任巴黎蓬皮杜文化中心文化发展部主任,兼任宫片涅理工大学的哲学教授,其代表作为《技术与时间》三卷本。第一卷《技术与时间:爱比米修斯的过失》(中译本由译林出版社2000年出版,裴程译)由法国伽利略出版社于1994年推出。1996年,《技术与时间》的第二卷《迷失方向》问世,译林社邀请法国巴黎高等翻译学院的博士生赵和平先生,携其夫人印螺翻译,伉俪二人利用各自过硬的专业知识和深厚的人文知识素养,高质量地译介了这部作品,并于2010年2月出版。第三卷《电影的时间与不适性的问题》也于2001年发表,翻译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斯蒂格勒的哲学研究立意还技术应有的哲学位置,《技术与时间》即是履行这一使命,企冀建立技术、时间与人类本性的新型关系。斯蒂格勒认为,人类是双重过失——遗忘和偷盗——的产物。负责分配的爱比米修斯向即将首见天日的动物分配性能时,遗忘了人类,致使人类一无所有;而负责检验的普罗米修斯为了实施拯救盗取火种,使人类得以延续生命。因此,人类具有先天的缺陷,必须依靠寓意为技术性创造机能的火才能生存。一开始,斯蒂格勒就将技术置于人的生存和本性当中。那么,人和技术,也就是“谁”和“什么”,如此难解难分,它们的关系究竟如何?斯蒂格勒阐述为:离开了技术,人就不能称其为人;没有人,技术也无从谈起。这里的技术泛指人类赖以生存的一切身外之物,既包括劳动工具,也包括带有个体经验刻痕的载体如文字、摄影。他把人类对技术的依赖统称为“代具性”,相应的,技术具有体现人类代具性的器具性。
 
技术与知识在荷马时代是合二为一的,后来的哲学将二者区分并孤立对待,技术被认为毫无自身的动力,不具备制造自身的根源。然而随着工业的发展和信息化时代的到来,知识和社会组织被打乱,技术由外在的工具地位挪移至人类自身发展的逻辑中,斯蒂格勒提出时代的现代化从本质上说就是技术的现代化。在斯蒂格勒看来,时间即是技术给予的,时间性以人的代具性为前提并与技术共存。通过技术,人能在各种载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使生命经验以生命之外的方式延续,比如结绳记事,比如图画。这些人为的记忆造就了时间,正是这时间使人区别于其他生命现象。斯蒂格勒阐述了技术历史与人类历史的交叉互动:运用简单的石器意味着人类的记忆有了载体,人类从此开始外延过程,标志着史前到历史的过渡;文字的发明是人类记忆史上第一次重大革命;近百年来的信息技术构成第二次划时代革命。当下信息爆炸和信息处理技术的日新月异,使记忆工业化成为必然,人类原有的特定记忆、种族记忆及个体记忆都在被新生的机器记忆所取代,人的属性逐渐被技术的属性所淹没,“谁”被“什么”取代,“谁”因而迷失了方向,一部技术进化史就是一部人类自我背叛、自我异化的历史,考察技术在人类发展中的作用时,斯蒂格勒亦看到,满足人类基本需求所需要的技术少之又少,多数的技术是出于满足我们额外预想的需求。尤其在这个技术发达、欲望膨胀的时代,我们需要冷静下来思考:“谁”的属性丧失,“什么”的属性大行其道时,我们将何去何从?面对膨胀的信息,我们将如何取舍?斯蒂格勒的哲学研究起步于现象学,但并不局限于纯哲学思辨,他常常对社会现实提出独到的见解,尽管将人的本质建立于技术之上,观点激进,但并不失其启发镜鉴的意义,体现出强烈的人文关怀。
 
哲学书籍专业性强,哲学用语晦涩难懂,而斯蒂格勒的著作更是内涵丰富,旁征博引,涉及计算机、生理与行为功能、生物学、人类学等多个领域,赵和平、印螺夫妇怀着对翻译事业、哲学学科和这本书的高度热忱,不辞劳苦,潜心三载,参阅大量书籍,译成此书,为我们提供了极具人文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宝贵理论资源,实是不易,值得敬佩。感谢之余,不禁期待《技术与时间》第三部中文译本的早日面世。
 
《科学时报》 (2010-5-13 B3 社科 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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