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志斌
温总理在最近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要促进服务业与现代制造业有机融合。笔者认为，向服务经济转化是一个漫长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我国在今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必须既要发展制造业，尤其是先进制造业，又要发展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包括生产性服务业。服务型制造是一种全新的制造模式，它包括面向服务的制造和面向制造的服务，是基于生产的产品经济和基于消费的服务经济的融合，是制造与服务相融合的新产业形态。服务型制造以服务提升制造，以制造促进服务，实现制造业与服务业的良性互动、协调发展。推进服务型制造模式的实施，有利于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促进制造业和服务业实现重大转变。
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并重的历史必然性
服务业已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经济与社会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志。发达国家普遍存在两个“70%现象”，即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70%，生产性服务业占整个服务业的70%。而在我国，2007年服务业仅占GDP的40%，且制造服务业在服务业中所占比例也不高。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了“发展现代服务业，提高服务业比重和水平”的战略任务。未来的15～20年，我国正处于现代服务业加速发展的战略机遇期。然而，中国是制造业大国，制造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很大比重，大力发展服务业不能削弱或者不要制造业，不能跳过经济转型的发展阶段。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告诉我们，不依赖于实体经济仅依靠虚拟经济畸形发展的经济结构危机重重，虚拟经济需要和实体经济协调发展。因此，我国一方面要发展现代服务业，另一方面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还要大力发展制造业，尤其是新兴制造产业，改变目前中国制造业处于价值链低端的状况，把中国制造做强。
服务型制造是制造模式的重大变革
过去100多年，从以福特汽车流水线生产为标志的大规模制造，到以减低库存为核心的丰田生产方式，以及后来相继出现的敏捷制造等新的制造模式，大多数制造模式的变革都是着力于改变产品生产活动及其组织方式，而服务型制造是制造模式根本性的变革，即制造模式变革向服务拓展，让企业在服务中找到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全球500强企业中56%的公司从事服务业，有两成的跨国制造企业的服务收入超过总收入的50%，更有一些著名的制造企业通过向服务转型，实现了业务规模和效益的大幅增长，如IBM从典型制造企业成功转型为“为客户提供解决方案”的信息技术服务公司，其服务收入所占的比例从1992年的23%提高到2005年的52%；GE公司2004年63.2%的收入都来自服务；美国Interface从地毯制造公司向地毯服务公司转变，市场占有率达40%以上，等等。制造与服务融合，向服务要效益是这些企业制胜的法宝。
制造活动包括生产和服务两类活动。从价值链来看，生产所创造的价值约占整体价值的1/3，而服务所创造的价值约占2/3；从过程来分析，生产过程的时间为1/10，而服务过程的时间为9/10。因此，在服务上“做文章”，向处于价值链高端的服务转移，大有可为。
服务型制造包括面向服务的制造和面向制造的服务，是基于生产的产品经济和基于消费的服务经济的融合，是制造与服务相融合的新产业形态。前者以满足顾客的服务需求为目的来组织生产与服务活动，例如美国Carrier空调提供舒适性空气服务；HP提供“打印先锋”金牌服务方案；陶氏化学提供溶剂服务。后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生产性服务，例如：制造企业的服务业务外包（如市场开发外包、IT外包、物流外包等）等典型的生产性服务。
服务型制造以服务提升制造，以制造促进服务，实现制造与服务的协调发展
服务型制造通过服务能够极大地增强制造企业的竞争力。首先，服务型制造是面向后端服务而设计与制造产品，通过提供“产品+服务”的全面解决方案，拓展了业务空间，并且企业通过捆绑在产品上提供长期服务，将获得更大的价值。其次，以差异化和个性化的“解决方案”为顾客服务，能有效地避开替代品的威胁，构筑了较高的行业壁垒，同时在服务过程中的情感投入可以增强顾客满意度和品牌忠诚度。第三，服务型制造通过服务外包，使得制造企业享受专业化与高质量的生产性服务，使得制造企业聚焦核心竞争力。
服务型制造能够促进服务业的发展。首先，由于服务型制造企业对于产品研发、IT、市场开发、物流、财务、售后服务、人力资源开发与培训、咨询等外包服务的需求，有利于规模化与专业化生产性服务行业的形成与发展。例如：上海市是中国的汽车制造基地，汽车制造物流外包极大地促进了上海整车物流和零部件物流行业的发展，形成了安吉天地等龙头企业。其二，服务型制造提供“产品＋服务”的整体解决方案，这就要求企业势必要开发新的服务业务，从而产生新的服务模式，扩大消费性服务市场规模，增加服务价值含量。例如：基于手机的各类拓展服务（如手机支付宝）及增值服务。
服务型制造还有利于产业结构的调整。服务型制造十分强调价值链上的生产与服务环节高度专业化分工，有利于产业结构朝着有利于资金、资源、劳动力、土地等资本要素效用最大化的方向纵向调整。同时，服务型制造生产与服务环节高度专业化分工与协同化生产的组织方式，有利于充分利用社会化优质生产与服务资源，缩短新产品研发和形成市场规模的周期。尤其是对于新能源汽车、物联网这样的新兴产业，更需要实施服务型制造模式，为其产品的应用提供强大的服务网络支撑，并通过基于产品的新型服务形态和增值服务的开发拓展增值空间。
上海特别需要发展服务型制造
近期，上海新一轮经济转型的大幕已经开启。上海如何又好又快地向服务经济全面转型，实现在新的更高起点上的伟大跨越，需要实施服务型制造模式。
实施服务型制造模式，有利于促进上海市制造业和服务业实现重大转变。要鼓励部分有条件的制造企业向“全面解决方案”服务提供商转变，使得核心企业向价值链高端转移，打造自己的品牌，参与国际竞争，赢得应有的地位；要对接国际跨国公司的设计、研发以及外包服务的转移，吸引国际跨国公司及长三角的产业龙头企业将总部设在上海，发展总部经济，聚集国内与国际资源，提升国际地位；充分利用上海得天独厚的战略优势，发挥上海发展制造业的高端集聚作用以及现代服务业的辐射作用，使得上海市成为长三角乃至全国的服务中心；要促进制造业向服务转型和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进一步融合，优化上海市的服务业结构，提升服务业的层次和水平，发展生产性服务业，进一步扩大服务业在GDP中的比重；要从上海市制造业引领全国的地位和服务全国的战略高度出发，依赖上海原有的产业基础，使先进制造业和新兴产业向价值链高端服务提供商转变，实现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协调发展；对于新能源、大飞机、物联网等新兴产业，要从拓展后端服务网络和拓展增值空间的角度，进行产业规划和组织产品设计与制造。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学工业工程与物流工程系主任、博导）
《科学时报》 (2010-3-25 A1 要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