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大学 柯恒禹
一条河流，一户人家，一个村庄，一座城市。生活，在时光之中静默地成长。昨天，你踏进了一条清澈的河流；今天，你已远离了熟悉的村庄；明天，你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体味着那些稀有的繁星所带来的一个关于村庄的影像。霓虹闪烁，辉映着童年时代田野的欢歌，一个村庄在很多人的脑海里慢慢地铺展开来……
今天，我们来讲一本和村庄有关的书。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埋藏着一段关乎村庄的记忆。那些记忆或许绵长又或许寂寞，然而很多时候，他却悄悄地给予我们很多的温暖。
这本书叫做《一个人的村庄》，作者是刘亮程，他于1962年出生在新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沙湾县的一个小村庄里，长大后种过地、放过羊，当过十几年乡农机管理员。劳动之余写点文字。大多写自己生活多年的一个村子。在那个人畜共居的村庄里，房子被风吹旧，太阳将人和牲畜晒老，所有事物都按自然的意志伸叶展枝。他著有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和《风中的院门》。2001年４月他获得“第二届冯牧文学奖”文学新人奖。他被誉为20世纪最后的文学景观。刘亮程是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其文字朴素而旷远，有人称之为“乡村哲学家”。刘亮程是真正的作家，也是真正的农民，是真正的农民作家。作为农民，写作真正是他业余的事情；而作为作家，他却无时不在创作，即使在他扛着一把铁锨在田间地头闲逛的时候。他喜欢偷偷观察着村里的人，以及驴、兔、飞鸟、蚂蚁、蚊子，以及风中的野草和落叶，甚至村东头以及村西头的阳光。
他在风中静静地数着寂寞的村庄。
翻开《一个人的村庄》，便有一股乡村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一些老去的故事在倾诉
“我们做着身边的事，种着房前屋后的几小块地，多少个季节过去了，我似乎已经忘记我们曾经无边无际地播种过一片麦子。”
人畜共居的村庄，那一只狗的追逐。逃跑的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荒原。夜晚，虫子的
鸣叫响彻整个村庄。麦子在生长。一个寒风凛冽的村庄后面，春天来了。那些鸟群的迁徙，带来村庄南来北往零落的过客。那棵老树记住了很多的往事。一只猫午后的穿行永远定格在那个布满灰尘的老屋。
袅袅炊烟，将一个村庄的梦想飘得很远，很远……
“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角落落里，我们找不到的那些人，正面对着这样那样的一两件小事，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辈子。”
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村庄，一个海边的孤岛。
我的年少在那里经历海风的洗礼，我的父亲在这个村庄里成为一名船员。
海船在静静的时空中远航，载着父亲和我。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画面了，我清晰地记得在那个太阳刚刚升起的早晨，我跟爸爸学了织网。
朴实善良的村庄人，一辈子背着一面网在一个石板铺就的海岸穿行。渔船十年如一日，守候着一个静谧的家园。
还有那些玩着捉迷藏的童年随着一个黄昏的谢幕而不再回来，我们都长大了。
看见一只白海豚偶尔的飞跃，想起了村庄优美的侧影。
村庄，也离开了我好多年。其实仍旧发现，他们一直在我们的身边，带给我很多坚定的力量。
有一些爱情在回荡
在这个村庄里，睡一百年都不会有人喊醒你。村庄的一切，他们都在自己的故事里奔跑。一场又一场的风过去了，有些东西再看不到了，有些气味再闻不到了……
“有几十年了，我没吃这片田野上的粮食，没喝这片土地中的水，没吸这片天空里的气。我带走了我所有的，这个村庄里的一切。
风吹刮着他们的田野，倏忽间黄了又绿。太阳落下。太阳升起。没有谁为我敲响收工的晚钟，告诉我：天黑了，你该歇息了；没有谁通知我，那些地不用再种了，播种和收获都已结束；更没有谁暗示，那个叫芥的女人，你不必去想念了。”
想起了很多奔走在这个城市各个角落里的民工。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也许在分别前已经和亲爱的恋人约定了相逢，但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回去，或许是因为没有完成对爱人的承诺，要给予她一个幸福的生活？还是他们许多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融进了那个陌生之都，忘记了自己只是个迁徙之客，一心只为追寻一份存在于城市霓虹闪烁之中的物质的美丽。
那些村庄的寓言
当你遥遥远远又看见那个过去的屋檐，上面写满了一个村庄跌宕的寓言。
“多少年前的一天下午，村子里刮着大风，我爬到房顶，看一天没回家的父亲。村庄四周浩浩荡荡的一片草莽，风把村子里没关好的门窗甩得啪啪直响。我不知道有一件活儿会把父亲永远地留在一块地里。”
一个人的村庄里装不下世界的全部。我们一直以为，只要活在这个村庄，我们便拥有了村庄的一切，可是我们忘记了时间在我们短暂生命里的流淌，我们中的大多数已经历经时光的洗礼，渐渐失去了那份质朴的情怀。不禁要问自己：是这世界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这世界，还是我们都在兜兜转转中忘了初衷？
“在一个村庄活得太久了，就会感到时间在你身上慢下来，而在其他事物身上飞快地流逝着。有些人，有些东西，满世界乱跑，让光阴满世界追他们。他们最终都没能跑回来，死在外面了，他们没有赶回来的时间。”
一直就很喜欢刘亮程这些深刻的语句。不老的黄沙梁里记载着的不仅是一个人逝去的青春，也是一个人积累了许久的智慧。
我从我的村庄中走出来已经很多年了，有时候想想我的村庄也很美丽。看到刘亮程的村庄是件幸运的事情，让我有机会重新看我的村庄和村庄的那份美丽。
《科学时报》 (2010-1-29 A5 读书 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