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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奔波在生物保护之路上 |
——记美国蒙大拿大学教授、保护生物学家Joel Berger |


麝牛也在Joel Berger的研究视野中

在雪地上奔跑的叉角羚
□本报记者 易蓉蓉
在刚刚拉上帷幕的第23届国际保护生物学大会上,一位金发飘飘、留着八字胡须的老外成为众人瞩目的明星,不仅是因为他全身的户外行头,右手无名指上的西藏绿松石戒指,更因为他一举摘获了Edward T.LaRoe III Memorial奖。
他就是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北美项目高级科学家、美国蒙大拿大学教授、保护生物学家Joel Berger。
Edward T.LaRoe III Memorial奖由保护生物学会选出,每年颁发一次,奖励给一位将保护生物学原理应用到实际保护中的领军人物。颁奖词中写道:表彰Joel Berger在非洲、亚洲、阿拉斯加和北美其他地区大陆动物迁徙走廊的保护和捕食—被捕食动物的动态关系学方面作出的努力和杰出领导才能,以及在用科学指导政策修订上所作出的卓越贡献。因为横贯3个大陆的工作、与其他研究机构和政府的紧密合作,Joel为众人所知。
其实,Joel Berger的名字伴随着他的科研成果早已为中国读者所熟悉,比如叉角羚的迁徙行为、亚洲高鼻羚羊面临迁徙威胁等。这些科研成果,纵贯非洲、亚洲和北美等3块大陆,而时间上也持续了30余年。
保护事业从大角羊开始
1978年,Joel毕业于科罗拉多大学生物学专业后,就投身于保护事业。他关注的第一种动物是加拿大、美国和墨西哥的大角羊。大角羊喜欢生活在自然形成的多岩干燥的山区。它是对付硬东西的专家,那又长又宽的臼齿是在长期磨碎食物的过程中进化出来的。之前几乎绝迹的大角羊,现如今数量得到了很大恢复,最近还允许了猎杀。管理当局通过颁发严格控制的狩猎许可证进行管理,人们可以凭证猎杀老羊,并用获取的收益来改善大角羊和其他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
紧接着,他画出一幅动物图让记者猜他保护的是什么,在记者表示猜不出来后,他又模仿着那种动物的叫声,原来是非洲的犀牛。
保护非洲犀牛的方法并没成功
在100年前的非洲大地上,生活着3万多头犀牛,而现在不到4000头,盗猎像癌症一样蔓延。角是犀牛的防御武器以及搜寻食物时翻土的工具。东方将犀牛角粉视为珍贵的退烧药。据说,有一半多的犀牛角会经黑市由阿拉伯的货船运到一个叫北叶门的国家,制成男人们腰间佩刀的刀柄。在北叶门,拥有犀牛柄的佩刀被视为无上的荣耀,会得到所有人的羡慕,一把犀牛角的佩刀最高可以卖到1.5万美元以上。
90%的非洲犀牛因此被杀,于是Joel考虑割去犀牛的角来达到保护的目的。五六年后,被割去角的犀牛会重新长出角来。“但这样做带来的一个问题是,失去角的犀牛妈妈不能保护小犀牛被猎狗吃掉,所以这个方法并不很成功。”因为调研和保护的需要,Joel的足迹踏遍了非洲的纳米比亚和津巴布韦。
1991年~1994年,Joel将视野投向麝牛和赛加羚羊。麝牛曾经在欧洲和亚洲北部都有分布,而如今它们的身影只能在北美和格陵兰岛的北极圈区域才能看到。19世纪末,人类曾试图在俄罗斯、北欧和阿拉斯加等地重新引入这种古老的动物。
麝牛是更新世留存的古老物种,曾经与猛犸、野马和剑齿虎生活在同一地区。麝牛是羚牛的近亲,尽管像牛,但是许多方面都更像羊,可以说是一种超大型的野羊。Joel研究麝牛是在阿拉斯加接近西伯利亚的地方,当地人在两方面利用麝牛:麝牛的肉可以吃,毛发也非常暖和。他说,研究麝牛能够帮我们更好地理解北极动物如何适应或不能适应气候变化。
驼鹿和狼的故事
1995年~2004年,Joel转而研究美国阿拉斯加、俄罗斯西伯利亚和中国的驼鹿。他作了一个有趣的实验:东边的阿拉斯加没有老虎而有狼,Joel就放老虎的声音;远东地区没有狼而有老虎,Joel就放狼的叫声,结果发现,阿拉斯加的驼鹿已经不认识狼的声音,而远东地区的驼鹿不认识老虎的声音。
继而,Joel又在狼已灭绝的美国黄石公园评估了驼鹿对狼的反应,结果发现驼鹿也不认识狼,遇见重引入的狼不会逃避,从而被狼吃掉。但这批驼鹿的下一代认识到狼是他们的天敌,会想办法逃掉。这两个实验,验证了驼鹿是会后天学习的。
保护叉角羚的迁徙路线
除此以外,Joel还在美国本土研究动物迁徙路线,并进而保护。在黄石公园和一块空地之间,有一条长75公里、宽2公里的叉角羚迁徙通道。叉角羚是北美特有的有蹄类动物,奔跑速度仅次于猎豹。Joel从钱包里拿出它们的照片: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浅黄色的叉角羚们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着。
自1万年前北美猎豹灭绝后,成年叉角羚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天敌存在了。羊羔为了躲避其他动物的攻击,依靠身上的保护色静静地趴在地上,以避免被敌害发现。叉角羚完美的自我保护,使它的天敌都不能对它构成真正的威胁,除了人类。
作为美洲大陆上迁徙路径最长的哺乳动物,每年秋季,黄石国家公园中的叉角羚都会沿着固定的路线进行240公里的往返迁徙。这条古老的迁徙路线至少有6000年的历史。如若不能迁徙,叉角羚很可能因为在严酷的冬季环境下不能生存而灭绝。而由于石油开采的加剧和其他人类干扰,这条古老的迁移路线可能消失。之前,叉角羚进出黄石公园的8个迁徙通道,已经有6个不复存在了。自2003年以来,Joel和项目组深入研究了经济发展对叉角羚的迁徙行为造成的影响,对当地居民如何在保护叉角羚的基础上发展经济提出了有效建议,“叉角羚之路”的重要性得到了认可。这限制了当地油井开采和围栏的兴建,同时为其他地区保护叉角羚提供了借鉴。
2008年1月,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以及美国森林保护管理局代表公开发表声明,支持WCS的叉角羚迁徙路线保护工作。他们修订了1990年的森林计划,该森林计划对美国森林保护管理局管辖范围内的叉角羚迁徙路线进行保护。根据修订计划,修建围栏等基础设施需要事先进行设计,为叉角羚留出通道。在各种保护力量将近一个世纪的努力下,一度减少至不足3万头的叉角羚,目前已经恢复到200万~300万头以上(包括美国和加拿大)。叉角羚已成为美国西部常见的动物,也是美国狩猎的主要动物之一。
从事保护工作30余年,Joel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野外的狮子、大象都是大型动物,需要一定的胆量和勇气。研究犀牛时,只在夜间活跃的犀牛会冲向你,很危险”。“但是,最危险的不是动物,而是人!”Joel说。
喜欢动物、赞美欣赏人生的Joel也热衷于做科普,The better to eat you with: fear in the animal world这本图文并茂的著作,倾注了他半生的心血。
Joel说,从事保护工作的最大动力,就在于自己的研究能使政府改变法律等规定,使之变成切实可行的保护策略。
看得见的成就感,让他永不疲倦地奔波在保护生物的路上。
《科学时报》 (2009-7-30 A2 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