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时间是历史和时代的步伐,那么也可以说,《辞海》就是历史和时间的脚印。社会和自然比较重要的发展和变化,特别是新中国六十年来的发展和变化,基本上都在《辞海》中得到反映。”

《辞海(第六版彩图本)》(全五册),夏征农、陈至立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2009年9月出版,定价:1080.00元
□本报记者 钟华
作为当代中国唯一的极具权威的大型综合性辞典,《辞海》一直是人们生活和工作中不可缺少的“无声的老师”和必备工具书。一定还有人记得,1979年《辞海(第三版)》面市时,洛阳纸贵,盛况空前,以至于上海工具书店干脆出台新婚夫妇凭结婚证购买的“土政策”。
多年来,“对不对,查《辞海》”,已成为广大读者的口头禅。而《辞海》的发行量巨大,据统计,除数以千万册计的按学科出版的分册外,合订本至今已达600万套,以我国13亿人口计,平均二百多人或几十户家庭就拥有一套。
十年修一典,这部凝聚中国几代学人心血的综合性大辞典,已进行五次大规模修订。12月8日,中宣部和新闻出版总署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辞海(第六版)》出版总结表彰大会。白发苍苍的老学者、风华正茂的青年编辑,参加《辞海(第六版)》编纂出版工作的专家学者、编辑人员和出版工作者代表约300人济济一堂,使得这个隆冬之日洋溢出春天般温暖的气息。
历史和时间的文化脚印
今年81岁的巢峰从1978年到现在长期担任辞海编辑委员会委员、副主编、常务副主编,经历了《辞海》前后四个版本的修订编纂工作,编了35年的《辞海》,已经把生命融入《辞海》。巢峰感慨说:“无论是哪个版本、哪个时代的《辞海》,在它出版的当时都被视为权威有用的工具书。而从历史的角度来考量,它又不止工具书那么简单。每一版的辞海,都有着它所在时代的烙印,并因此有了文化上的象征意义。它以纸质出版物的形式反映着中国以至世界在特定年代的重大变化,是中国近现代的道路旁竖立的里程碑。”
《辞海》走过了漫长的岁月,第一版《辞海》由中华书局出版于1936年。1957年,毛泽东在上海接受《辞海》主编舒新城的建议,决定对《辞海》进行修订。不久,党中央、国务院把这项任务交给上海。1958年于上海成立中华书局辞海编辑所(1978年改为上海辞书出版社),1959年成立辞海编辑委员会。五十余年来对《辞海》修订了五次,1965年出版第二版,新中国成立三十周年前夕出版第三版,四十周年前夕出版第四版(1989年版),五十周年(1999年版)前夕出版第五版,今年建国六十周年前夕,《辞海》第六版与广大读者见面。
据巢峰介绍,《辞海》第六版的编纂工作始于2005年初。在夏征农、陈至立主编的先后主持下,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经过数以千计的作者、编者、出版者五年的奋战,终于在2009年7月底完成编纂工作,并于9月上旬出书。
本版收单字字头17914个,比第五版增加近400个;词目127200条,比第五版增加4200余条;字数2300余万字,比第五版增加200余万字;图片16000余幅,与第五版相当。本版新增词目12300余条,删去7000条,词目改动幅度超过三分之一。
“如果说时间是历史和时代的步伐,那么也可以说,《辞海》就是历史和时间的脚印。社会和自然比较重要的发展和变化,特别是新中国六十年来的发展和变化,基本上都在《辞海》中得到反映。”巢峰说道。
十年修一典,保证《辞海》的生命力
《辞海》之所以畅销不衰,与十年修订一次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随着社会形势和科学技术文化日新月异的发展,如果不加修订,工具书就没有生命力。修订,是打造《辞海》这个名牌的重要措施。
第六版《辞海》也呈现出新的变化和特点:增加和充实中国共产党和社会主义中国指导思想的条目;突破《辞海》只收古代汉语的陈规惯例,增收5000条常用的近现代汉语和网络用语;增加大量科学技术条目,反映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文学、艺术和传播、出版学科面貌一新;历史地理学科,推陈出新;人物方面,增加一大批新去世的人物。我国知名学者季羡林、任继愈于今年7月逝世,因《辞海》彩图版已经制版,无法增收。为了弥补这一遗憾,编纂处决定在六版普及本、缩印本和豪华本中予以增收。
谈到《辞海》的与时俱进,《辞海》分科主编、复旦大学遗传所原所长赵寿元教授深有体会。从上个世纪80年代在谈家桢先生的推荐下参加编纂《辞海》工作后,他便与《辞海》结下了不解之缘,参加了第四版、第五版和第六版的修订工作并担任了生物学科的主编。
“生命科学是当代发展最为迅猛的自然科学。人们对生命本质的认识日益深入,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不断发明新的技术来提高人类生活水平和增进身体健康而服务。其中最突出的是近年来出现的‘组学’研究,就是说,从研究一个基因、一种蛋白质或一个生物大分子的结构和功能,逐步深入到研究一个细胞里的所有基因、所有蛋白质和所有生物大分子的结构和功能,以及这些分子之间的相互作用。从研究单个分子到研究一组分子,从研究单个分子间的相互作用到一组分子间的网络式的调控,由此开辟了生命科学研究的新天地,大大地推进了对癌症、衰老和许多种复杂疾病的病因研究和提出新的医疗措施。这种‘组学’包括基因组学、蛋白质组学、转录物组学、代谢物组学、糖组学等。这些都是第六版《辞海》增添的反映科学前沿和发展趋向的词目,是生物学条目的重大变化和新的面貌。”赵寿元说,“由于这些科学进展,生命科学领域不断有新的科学发现、新的科学名词、概念和规律,这是推动《辞海》与时俱进、继续革新的动力。”
“辞海精神”保证辞书的完美呈现
新版《辞海》彩图本今年国庆期间在北京、上海等主要城市上架开售,首印1.6万套已预订一空,供不应求,颇有“洛阳纸贵”之势。在之后的短短两个多月,奇迹般地连印几次,累计印数已高达4.2万套。
“从这一信息,我们可以感知《辞海》这一品牌工具书的权威性和社会美誉度,它背后的支撑是读者的信任度和忠诚度。‘对不对,查《辞海》’,依然是今天的社会共识。现代出版的大厦是靠品牌铸就的,品牌出版机构打造品牌产品,品牌产品又提升品牌机构,两者互动,形成一家出版社、一家出版集团的品牌文化、品牌发展道路。”《辞海》常务副主编、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总裁陈昕说。
几十年来不变的读者口碑,不仅需要出版人在战略上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也需要出版流程中每一个细节的呕心沥血,筚路蓝缕,更需要“一丝不苟,字斟句酌,作风严谨的辞海精神”。
作者修订,尽心尽力,尤其是老作者,不辞辛劳,全力以赴,其间有着不少令人感动得落泪的故事。上海水产大学伍汉霖先生在赴美探亲期间,还将鱼类学书稿带在身边,逐条认真修订,生怕误了《辞海》的进度。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叶祥奎先生已是耄耋老人,在病危通知发出的情况下,还念念不忘《辞海》的收词工作。世界史分科主编孙道天先生于1979年就参与编纂第三版《辞海》,第六版编纂工作开始后他却不幸患了癌症,动了大手术,但仍然坐在病床上修订《辞海》。到了后期,他说话都困难了,还几次打电话给编辑部,询问《辞海》的修订情况。电子技术分科主编沈志广先生,因突发心脏病猝死,当时,在他的办公桌上,还堆着电子技术学科的稿件……
新版《辞海》编纂工作的基本内容和程序,既一脉相承,又进一步深化:一、收词,即确定各学科词目单;二、各学科作者对文稿和图片进行修订;三、出版社对文稿和图片进行初审、复审、决审;四、审读和校对初校样、二校样、三校样、四校样、五校样和对红样;五、按规定凡应送中央有关部门审定的条目,一批批整理送审;六、进行18种专项检查。
巢峰介绍说:“编辑处理稿件,一般如临大敌,唯恐有所疏漏,埋下隐患,误导读者。编辑在三审、读样和专项检查中,发现和处理了大量问题。例如,随着古籍整理的推进和各种图书重版,图书版本陆续更新,从而使《辞海》书证内容和出处多有不当。为此编纂处组织二十余人,用了两个多月时间,检查了63331条书证,检索和核对了146种图书,改正了1868处,使《辞海》历次版本遗留下来的问题得以解决,使书证的质量得到保证。”
一部好看的综合性工具书
“我是《辞海》的作者又是《辞海》的读者,我的体会是《辞海》是适合于所有知识阶层阅读的综合性工具书。”赵寿元说。
《辞海》的读者对象是具有中、高等文化水平的广大社会各类人员,主要包括中国人民解放军和武装警察部队官兵、民兵、预备役人员及国家机关干部、大专院校师生和社会青年等。《辞海》为了更好满足读者对象的需求,确保知识内容的实用性和通俗性,编纂中采取了以下措施,“在词目选收中,强调要将各学科最基础和当前读者最关注的知识点作为选收重点,增强实用性;在释文撰写中,强调在不影响概念准确性的前提下,要尽量使用大众化的语言,增强通俗性;同时适当提高配图比例,增强了图文并茂的效果。”参与《辞海》军事学科部分编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战争理论和战略研究部部长寿晓松少将说。
从过去缩印本、普及本里白纸黑字线条图的老面貌,到如今打开正文,图文并茂、五彩缤纷、赏心悦目的彩图版《辞海》无论在内容还是形式上都更加贴近当代读者的阅读需求,不仅能得到知识,更能看得悦目、舒心。
不久后,《辞海》第六版普及本、缩印本以及豪华本将陆续推出,而具有无线上网功能的辞海手持阅读器和网络版也将在2010年初面世。出版社开发手持阅读器,不仅在中国,在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真理的长河是无止境的,认识真理的过程也是无止境的。我们要在陈至立主编的带领下,坚持‘一丝不苟,字斟句酌,作风严谨的辞海精神’,谦虚谨慎,不骄不躁,扎实工作,使《辞海》成为常青之树。”陈昕表示。
《科学时报》 (2009-12-17 B1 读书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