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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华 来源:科学时报 发布时间:2009-12-9 22:54:1
文人何以心忧天下

《凭什么心忧天下——文人江湖十六拍》,莫斯著,东方出版社2009年11月出版,定价:28.00元

 
□本报记者 钟华
 
范仲淹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所表达的高尚情操曾激励了千千万万的文人志士。但是,东方出版社最近出版了一部历史文化文集,书名便叫《凭什么心忧天下——文人江湖十六拍》。这么一句反诘确实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么敢于如此语出惊人的作者又是何许人呢?
 
封面上赫然印着“莫斯著”,当然,莫斯只是笔名,作者的真名叫陈建。而书腰上对他的介绍更是令人有些难以置信:“他是金融界翻云覆雨的商海囚徒,是新闻界名动天下的资深记者,政治界少年得志的才子官员,慈善界功成身退的无名英雄。”这样的人,又怎会潜心研究,关注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来的文人墨客之间的如烟往事?
 
英雄也要问来路,我们且先看看他的自述:“生于精神饥饿年代,慢慢学会了一套抗拒饥饿的手艺:力拜道上高人,埋名自我创造,心虚偷盗名著。终于跻身于华人三千年未遇之变局,作为七七级生走进大学校门,以笔名搅和学运和文学界,以学者、记者身份参与八十年代波澜壮阔的农村发展变革,并牵头创办农民大学、扶贫基金会、中青年研究会以及若干乡镇企业公司,匿名发表过若干流行小说与专著,并以企业家名头混迹江湖。四十岁以后突然顿悟大变局中迷失人性和虚耗生命,转身退出与人奋斗之功利的日子,过上得过且过的花心小老头似的退休生活。”
 
而据知情人士介绍,莫斯身为位居中国中小企业投资有限公司总裁、民生银行董事,他的一张投票一个决策可以影响万千股民的生计;莫斯早年担任过《人民日报》的记者,曾多次撰写长篇评论,创作《中国农业史》,继往开来、为中国的农民利益鼓与呼;他在而立之年就供职于国务院研究室农村组,并以农民问题专家的身份创办了中国农民大学、中国扶贫基金会、青年研究会,并在事后拂衣而去。
 
拂衣而去,去了哪里?莫斯说:“闲云野鹤之间,深感吾国几千年之混乱,实与精英人文的自大、无知、无聊不无关联。于是有了这耗时年余的‘文人江湖十六拍’。”
 
重塑当下文化的精神谱系
 
希特勒的师兄师弟都有谁?知识就是力量喊了几百年,为什么到了莫斯的文人江湖里就没啥力量了?伏尔泰和苏东坡如何殊途同归,走上了通往智慧的道路?苏格拉底之死和方孝孺之死的核心价值分别是什么?从太学到巴黎大学,读书是怎么创造历史的?悲剧的酒鬼和贵族的酒神之间有什么精神上的共同?明明早已忘记了当年的那些壮怀激烈,可为什么……为什么仍然心忧天下?
 
批判和审视我们置身其中的历史文化传统,在撷英咀华的过程中得以重塑当下文化的精神谱系,是《凭什么心忧天下——文人江湖十六拍》这部文集努力要达到的目的。
 
莫斯怀着无比的勇气与胆略,突破了古今中外的定论窠臼,以跳脱活泼的语言、具有颠覆性的非常规视角,对数百上千个历史文化名人、知识分子甚至贵族文人和文人中的贵族、欧洲与亚洲的中世纪、皇权统治与宗教独裁……进行穿越时空的比较解读。就像作者自己说的“把伏尔泰和苏东坡相比,有点牵强,但也有点意思”,全书天马行空,不乏真知灼见,也不乏牵强对比。
 
在书中,苏东坡与伏尔泰被谓为两个“调皮捣蛋鬼”。墨子的人生走向归纳为“红颜薄命”,卢梭具有女性智慧。亚里士多德与庄子,前者代表了西方的理性,后者代表了东方的诗意。苏格拉底是位“天生侃爷”。相对于梭罗这个自然主义海报式青年的隐逸,陶渊明则是被动而消极的逃遁……
 
除了上述新颖的描写,书中也随处可见一些精妙的论述:“苏东坡和伏尔泰都有超一流的直觉,也都是超一流的表达高手,但苏东坡表达的更多的是个人品质和文字之美,而伏尔泰则更多是思想和社会思潮之美”,“诗人若能直面而不是逃避金钱,创造而不是鄙视金钱,也是一件过瘾的事情”,“放肆而不是收敛自己的爱恨情仇更能充分表达文人的才情”……有人令人忍俊不禁,有时也能让人细细琢磨其中三昧。
 
中国文人要站起来读书
 
在种种机巧幽默的小故事之后,作者归纳和分析了中国文人贵族的基本精神形态、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痛苦隐忧的根源,探寻了中国传统文人为何没有催生具有现代文明特征的哲学思想和现代科技的根源。莫斯大胆指出:“中国文人的社会和自身含金量全部在于皇权”,“诉诸皇权是私人表达,诉诸百姓是公众表达,它既可能推动社会进步,也可能形成社会灾难”。这无疑是现代知识分子对国家命运的反思。文人也好,知识分子也好,文人中的贵族和贵族中的文人也好,其族类的本质是有独立精神,无论出世还是入世都有担当和人文关怀。
 
“诉诸皇帝的基本表达路径决定了中国文人江湖史基本就是中国文人的伤心史。与悲伤相伴就成了中国传统文人的基本宿命”。这就揭示了中国传统文人的精神实质,击中他们信仰缺失的要害。
 
莫斯认为,中国文人不快乐源于两个要命的制度:一是由秦开创,由汉武帝“废百家,尊儒术”完善起来的皇权专制制度;二是由汉代太学开始,由隋唐形成的科举制度。这两个制度夹击下的读书人,只能在皇权的刺刀和胡萝卜下生成,沿着此路确实可以达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功利目的。
 
而在这条路上折腾的结果是:读书人被先洗脑,被催眠,彻底失去了自我。“所以两千年的中国文人江湖,我们看不到思想的太阳,看不到与苏格拉底、柏拉图、卢梭、伏尔泰、康德和尼采等文人相似的思想的影子”。
 
在采访中,莫斯说:“中国的很多文人经过四书五经的奴役,都是在跪着读书。成功学的价值观很多时候是害人的,最美好的还是生命本身。我希望所有的中国文人都站起来读书。”
 
而这正如他在书中结尾提出的振聋发聩的问话:“没有思想,没有自我,没有独立的人格,没有追求真理的激情路径和献身精神,你拿什么去忧天下?!”
 
《科学时报》 (2009-12-10 B3 社科 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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