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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新美 来源:科学时报 发布时间:2008-12-18 1:3:40
草木相伴的生活
 
仅从《草木相伴》的书名上,就可以想象出这应该是一本与花花草草有关的、颇有诗意的小册子。这本植物随笔集透过该书作者、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刘华杰如何与植物结识的一个个小故事,介绍了就存在于我们身边的植物,还提供了与正文真实对应的高精度植物彩色图片,便于初学者识别相关植物。在《草木相伴》中,感受到了他平日里有花花草草相伴的惬意生活,读到一个个他与植物结识的故事,看到他镜头下的一个个鲜活独特的生命。
 

骑着马儿走过昆仑脚下的村庄,
 
沙枣花儿芳又香,
 
清凉渠水流过玫瑰盛开的花园,
 
园中人们正在歌唱,
 
一位祖母向我招手,
 
叫我坐在她身旁,
 
哎,
 
一朵深红的玫瑰插在苍苍的白发上,
 
她的歌声多么清亮。
 
一个俊俏的姑娘正在静静的苇荡,
 
美丽头巾随风飘荡,
 
乘着萨它琴声旋转到我的身旁,
 
把那祖母歌儿对我讲,
 
这是祖母自己的歌,
 
唱出美丽希望,
 
哎,
 
这动人的歌声插上自由的翅膀,
 
沿着天河奔向月亮。
 
这是王洛宾改编歌词、刀郎演唱的《沙枣花儿香》中的两段。我喜欢这首歌,喜欢这首歌描绘的境界,也喜欢其中的植物。
 
——刘华杰
 
2005年~2006年期间,刘华杰曾经受邀为《人与自然》杂志撰写了14期的《身边的植物》专栏。他将专栏所有内容收入到《草木相伴》中,并补充一些内容在该书的《博物杂记》篇章中。因此,在《草木相伴》中出现的植物都是他生活中碰到并留心观察过的。
 
属于大众的博物学
 
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包含了丰富的形态信息、生长的环境信息和相关人文与历史信息。出游者游玩时,在它的辅助下便能轻易辨认一些身边的植物。如枫叶红了的时候,去爬山,看见满山遍野的枫树时,通过《草木相伴》中有关枫树的文字能知道:如今在东北、华北我们常见的枫树多是槭树属枫树,在北京的秋季还能看见同时有绿、红、黄等颜色的地锦槭;《唐本草》、《证类本草·木部上品》、《唐本草注》等众多古书及“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诗句中所记载的枫并非今天我们所说的槭树属枫树,而是金缕梅科的枫香树。根据刘华杰所描述的这两种枫树果实形态和叶形差别即可分辨出它们。
 
“《草木相伴》最宝贵的就在于其中有作者自己专心研究的第一手资料。”北京大学生物系著名植物分类学家汪劲武教授在看过书后说,书中对植物的描写和辨析均来自作者仔细观察后所记录下的心得体会。例如,在菊科植物中有一种其貌不扬却是中国特有的植物——蚂蚱腿子,为何这种植物得此“殊荣”?在书中,刘华杰说自己见到这种植物的一刹那茅塞顿开,这种植物的老枝上部每年都会枯死,侧面会生出新枝,新老枝条相交处便会形成一个呈弓形的大钝角,就像蚂蚱的大腿,这种植物因此得名。汪劲武说,这种写作方式能引起人们对自己身边的植物的兴趣,也能让人们根据书中作者描写的特征对比辨析出植物所属科目,能达到普及植物学知识的效果。
 
除了介绍植物的形态、生长环境外,刘华杰特意在书中简单阐述了植物学发展中的重大事件,这对于植物爱好者、学习研究植物学的人而言无疑是个福音。如在书中,在讲述有“活化石”之称的水杉被发现的传奇故事中,能看到曾经在学界如雷贯耳而如今却被人们所遗忘的、中国植物学的奠基人胡先骕的一些生平事迹:他曾经创立了江西中正大学、生物所、静生所、植物标本处;他曾在担任校长一职时,为保护学生而毅然辞职;他是中国科学社最早的社员之一,但是解放后他一度没有被重用,许多他的学生都评上一级研究员,而他却只是三级。阅读《草木相伴》,就仿佛站在他人肩上远眺,为你了解植物学这一学科的方方面面节省了时间。
 
与植物相伴的日子
 
无论是出差或是旅游,刘华杰总是走到哪里都不忘停下来,望望脚旁的花花草草,在自己的相机中留下植物们的倩影。与刘华杰素不相识的人可能会误以为他是一位植物学家,实际上,刘华杰并非植物学家,甚至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植物学。他本科所念的专业是地质学,在研究生阶段转学科学哲学,曾对混沌学、分形学等科学哲学问题作过研究。
 
刘华杰说,自己对植物的感情,似乎遗传了他父亲对大自然的热爱之情。在长白山的大山沟中长大的他,从小就与植物打交道,加之他父亲对植物也甚是了解,对植物知识可谓是耳濡目染。他回忆起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家中有国家编著并发放到每家每户的小册子《赤脚医生手册》,其中有很多当地药用植物的手绘图,他总是能对比着植物图找到生长在山中的植物。上学时他曾因专心于学业,而忽略了自己对植物的那份热情。
 
直到1984年9月到北京大学报到那一天,校园里的构树勾起了他心底对植物的那份热情。尔后因为生活条件的改善,博物学意义上的植物学是无底洞,因此刘华杰对植物不再仅仅只是欣赏,开始从专业角度的观察和研究,至此他对植物的热爱升华到痴迷。无论到哪里,刘华杰心中都挂念着花花草草:第一次到现在的中国国家图书馆时看到东南角处的名叫鹅掌楸的乔木,尔后每次经过必看上几眼;2006年到新疆讲课之余也光临新疆农业大学门口的花卉市场。此外,在北京时,刘华杰自己经常一个人背着相机和包在北京近郊四处走走,看看植物,如到北京市凤凰岭北部的一个名叫白虎涧的沟谷就有3次,在京西百花山与载他去的司机师傅有过一次愉快的同游百花山看植物的经历。2003年,他在北京近郊购买了一亩地,建起自己的迷你植物园,养起了杏树,从新疆带回的葡萄苗没过多久长成长藤……
 
刘华杰如此热爱植物,自然对辨认植物有自己的经验之谈:看植物之初,要先记住一两百种植物,并且掌握植物所在的科,然后每见到一种植物便能物以类聚,慢慢积少成多。他还说,观赏植物不仅仅是用眼去看,而是要用“心”去看,也不能熟视无睹,而要用心体会。
 
刘华杰的生活因植物而变得多姿多彩,观察植物、欣赏植物、记录植物,成了刘华杰的一种生活方式。汪劲武说,刘华杰坚持不懈观察植物并予以记录的这种精神是值得赞赏的。
 
博物学传统的恢复和张扬
 
近几年,与《草木相伴》类似的有关植物的书还有一些,如2007年诗人安歌利用自己有限的植物知识写的《植物记》,上海人民出版社曾出版的《植物的欲望》是一位记者讲述了关于4种日常植物的一些迷人的故事,把令人着迷的轶事和易于理解的科学编织成了文采斐然的散文。备受植物爱好者喜欢的《常见野花》,由汪劲武执笔,其中以华北地区为中心、常见的野生草花和花灌木为对象,选择那些观赏性较高、开花明显、有经济价值的种类250多种进行详细的介绍。这些书的出版说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生活之余注意到了身边存在的植物,越来越多的人希望了解植物。
 
与此同时,进入20世纪后,生命科学开始转型,研究从宏观转向了微观,于是在学界有了另一番景象:生物系的学生们不再像多年前去野外观察植物,而是集中精力到实验室里专心致志研究试管里的分子。据刘华杰介绍说,现在大多数从事生物学学习和研究的学生仅仅认识一二十种植物,有的甚至只认识一两种植物。汪劲武表示,在上个世纪80年代,学生们还会在上课前进行为期1至2周的野外观察,识别各种植物,而现在的学生都不做这样的必需的“功课”。
 
刘华杰表示,观赏植物是值得提倡的一种博物学实践,应该提倡学生观察鲜活的植物,而不是仅仅研究试管里的分子。清华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教授刘兵评价说,从一种对于科学历史演变的视角和立场来看,刘华杰对植物的个人热爱和观察,还可以有另一层积极的解释,即对于在科学的历史上曾占据重要地位而在当下却极度隐退以至近于消失的博物学传统的恢复和张扬。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对当代科学观的修正和反抗。
 
《科学时报》 (2008-12-18 B3 科学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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