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7月,在37岁的青春年华,科幻作家柳文扬走了,留给我们震惊、惋惜和悲伤。而今天,当我们手捧刚刚出版的柳文扬科学随笔集《我知道你明天干了什么》时,他的音容笑貌、他的幽默睿智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科幻小说家的精彩科学随笔
对于爱好科幻作品的人来说,柳文扬的名字一定不会陌生。他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在《科幻世界》等科幻杂志上发表多篇作品,曾以《外祖父悖论》、《毒蛇》、《去告诉她们》、《一线天》等七次荣获中国科幻银河奖。他那温情脉脉的笔触、幽默动人的文字、灵动飞扬的文采,吸引了无数读者。
不过,也许看过他的科学随笔的读者应该不多吧。而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新近出版的《我知道你明天干了什么》则专门收录了柳文扬创作的16篇科普散文。
从科学的研究方法开篇,到魔法与技术、人类的发明史、人工智能、催眠术、疼痛感、预感、疾病(从黑死病到艾滋病)、木乃伊、UFO等等,书中探讨了形形色色的科学问题。柳文扬考察中国的龙和外国的龙的差别、中国龙的形象成为中国标志性形象的过程;介绍尸体能够透漏出的信息、法医的产生过程及其工作;从化石入手介绍动物的进化史;研究爱情是如何产生的,是不是人类特有的;探讨自然界的对称现象及其本质和人类社会的对称现象等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
用飞机与扫帚来对比技术和魔法的优劣;用怀疑论者的一百个“为什么不”讲述人类的发明史;用一个教授与学生关于自动取款机的运作方式的辩论过程来说明“黑箱理论”和科学的研究方法。在柳文扬的笔下,枯燥、晦涩难懂的科学问题、科学研究都通过生动形象的比喻、类比表达出来。
正如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科幻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吴岩所说:“作为一个科幻小说家,他总是从人文方面去观察科学,一个科幻小说家首先是人文主义者,然后从人文的视角去看科学,他们总是带着一种人文的关怀,所以科幻小说家写的科学小品、随笔会与众不同。”
柳文扬好友、科幻小说作家星河说:“科学在文扬眼中不那么遥远和古板,成为一种可以直白叙述和通俗解释的东西。”柳文扬之所以做得那么好,是由于“他对科学知识的深入理解和把握、自身的智慧、飞扬的文采以及他人难以企及的幽默感”。
他把幽默留在作品中
本书的责任编辑叶锋则认为,轻松幽默的语言是柳文扬的科学随笔最显著的特色,“平常的科普作品通常都是对科学知识一般性的论述,而柳文扬却用很有文采的语言把科普写得非常具有趣味性。解构、调侃西游记,我们觉得很容易,并且这样的语言在网上随处可见,然而能够把这种轻松幽默的语言运用到科普作品中,实属不易”。
的确,读他的作品常常会让人捧腹大笑。在《一百个为什么不——怀疑论者的颂歌》一文中说到衣服的发明时,作者写道:“先民们发现鸟有羽、兽有毛,唯独自己赤条条,冬天一到,皮肤老化的好快吆!所以他们想:‘为什么不能扒下它们的皮,穿在俺们身上!’衣服就这么出现了。”同样在《神坛下的丘比特》一文中写道:“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和不可救药的好奇心的牺牲品,我连爱情这个东西都想解剖。我想逮住丘比特,从他冰凉的小手里夺下弓箭,对他进行催眠审讯,看看他的脑子里有些啥东西。然后,在小丘同志醒来之前,我要揣着那副弓箭逃之夭夭,去寻找漂亮女生。”作者用这些幽默话语开篇,引出要谈论的主题——爱情,然后探讨了人类的爱情是不是从动物的繁殖本能进化而来的?爱情时不是人类独有的,动物有没有爱情?为此作者分别研究了猴子、羚羊、鹿等一系列动物的行为。在经过一一反驳后得出结论:爱情是人类特有的。这种把幽默融入写作的方式成为柳文扬作品的显著特色。
“幽默大师”的憨厚本性
按照文如其人的观点推断,柳文扬应该在生活中也是一个开朗、幽默的人吧。然而星河和吴岩都一致说文扬本人是非常低调、憨厚而不张扬的。星河说:“在大部分时间,文扬都是一副憨憨无语的样子;但一旦出语,常常相当幽默。不过我想他对这种幽默的表达,更多的还是在文章里而非在日常言语中。”
看来这个低调、内敛的人把他的幽默更多地奉献给了读者,让我们在作品中体会他的幽默吧!正如星河所说,柳文扬在作品中一以贯之的理念是“好玩”。他把每一篇文章都写得很有意思,给读者带来意想不到的阅读乐趣。
在柳文扬的一生中,对作品的精益求精、对生活的认真态度,还有他那标志性的对爱情的执著追求,放弃大学老师的职位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他默默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着、追求着,持之以恒。吴岩透露,柳文扬一直跟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陈建功学习文学创作和语言表达。而为了写《我与催眠术》这篇文章,他特地由妻子蓝叶介绍认识了通晓催眠术的医生,拿自己做催眠实验者,观察医生对病人的催眠过程,并跟随医生出诊。为的就是使自己对这方面更加了解,把作品写得更好。
“鹦鹉螺就这样夺走了人类的光荣。不过,我们不该为此而烦恼,因为没有任何一种事物永恒存在。那头在白垩纪的黄昏陷入沉思的恐龙也许明白这个道理。”在《我知道你明天干了什么》的最后,柳文扬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