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端于陕西省镇坪县的“周老虎”事件尚无定论,湖南省又传出平江县石牛寨风景区拍摄到华南虎的消息。这个“幸运”的拍摄者是平江县电视台记者吴华,由于他提供的视频存在诸多疑点,人们将他拍摄到的华南虎称为“吴老虎”。3月24日,湖南省林业厅和湖南省委宣传部召开新闻通气会,证实“吴老虎”原来是从马戏团“借”来的一只东北虎,“吴老虎”视频系吴华与石牛寨风景区老板盛建华合作造假而成。
鉴于“周老虎”事件中当地政府和几级林业部门的种种消极表现,人们本来对在政府主导下调查“吴老虎”的真相没敢抱太大的希望,不料这一次真相竟然来得如此迅速,从3月20日“吴老虎”视频公布,到3月24日官方宣布该视频系造假,前后不过短短4天时间,实在是给了人们一个意外的惊喜。从平江县政府到湖南省政府,从湖南省林业厅到国家林业局,政府部门依法履行职能,不护短,不隐恶,不回避矛盾,积极回应公众的吁求,维护公众的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这种认真负责的精神和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令人称道。
综合各方面的说法,大致可以认定,平江电视台记者吴华与石牛寨风景区老板盛建华合作造假,前者“冒着生命危险”拍到华南虎视频,主要是想在新闻界一炮走红;后者将马戏团的一只东北虎运到景区,拍完后送回原处,主要是为了以华南虎为卖点,进行大规模的商业炒作。一个要出名,一个要牟利,两者一拍即合,炮制了一个耸人听闻的骗局。不过,从常识和常理的角度看,吴华和盛建华炮制的这个骗局其实并不高明,毕竟要把一只活体老虎在马戏团和风景区之间来回搬运,难免要在一些环节上闹出不小的动静,也肯定要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因此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林业部门的调查人员借助GPS定位技术,发现了他们在搬运老虎过程中的“异常运输迹象”)。更何况,陕西“周老虎”事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与“华南虎”有关的任何消息,都会让公众的神经格外敏感,这个时候,吴华和盛建华偏偏要拿华南虎做文章,必然会大大增加他们造假的难度,提高他们护假的成本。正所谓“不打早的,不打晚的,就打不长眼的”,他们如此造假岂止是不高明,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了。
然而,事情或许并非这样简单。吴华和盛建华在谋划造假之前,对陕西“周老虎”事件的进展一定是有所了解的,他们看得很清楚,陕西方面和几级林业部门一直在推卸启动鉴定华南虎照真伪程序的责任,一直不愿意就华南虎照真伪向社会做出负责任的交代,使得“周老虎”事件至今没有一个像样的说法。这种情形,会不会让吴华和盛建华受到某种“启发”呢?两人会不会认为,既然陕西的地方政府和林业部门没有追究“周老虎”的真伪,那么,如果我们在湖南也搞出一个“发现华南虎”的新闻,这边的地方政府和林业部门是不是也不会追究呢?只要政府不追究,他们造假就会很安全,出名牟利的目的就会顺利达成,何乐而不为呢?
令人欣慰的是,这一次造假者打错了如意算盘,错误估计了形势,湖南方面采取坚决措施,很快让“吴老虎”原形毕露。这当然得益于政府部门一开始就避免了与造假者发生利益关系,因此政府打假不必投鼠忌器,无须拖泥带水,而是干脆利落,一气呵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周老虎”事件中,地方政府和林业部门一开始把自己与“周老虎”“绑”在了一起,就一定要永远把自己“绑架”下去,哪怕政府公信力严重受损也在所不惜。事已至此,他们更应该拿出非凡的勇气,果断启动鉴定华南虎照真伪的程序,为公众找回真相,也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
湖南的“吴老虎”已经现出原形,陕西的“周老虎”还要不明不白地敷衍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