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候任总统奥巴马近日提名诺贝尔奖得主、著名华裔物理学家朱棣文为能源部长，受到美国科学界的普遍欢迎。这不仅因为朱棣文通过参议院听证任命后（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将成为出任这个职务的首位职业科学家，无疑会给这个负有重要科学使命的部门注入新鲜的和科学的思维；对朱棣文和对总统科学顾问等与科学有关部门的官员的任命，更表明奥巴马有意扭转他的前任8年来轻视甚至反对科学的立场，以巩固美国作为世界科学龙头老大的地位。

 

这一提名也显示出奥巴马对在美国的华人的倚重，将有助于消弭奥巴马提名西语裔的比尔·理查森（Bill Richardson）出任商务部长带给华人的抵触情绪。

 

理查森在李文和一案中着实伤了华人的心。1999年，时任能源部长、也就是朱棣文的前任理查森向媒体透露，在其管辖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工作的李文和从事间谍活动，窃取机密情报给中国，从而导致司法部以59项罪名起诉李文和，并单独囚禁李文和达9个月之久。后来，李文和的冤案被洗清，他还赢得了对政府和媒体的民事诉讼，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曾表示为李文和所受到的处理感到“困惑”，审理李文和民事诉讼案的联邦法官也表示，“行政当局的决策者的所作所为……使得整个国家和作为这个国家的公民蒙受羞辱。”但是，理查森至今仍未承认自己的错误或表示歉意。

 

为此，美国华人发起联署，呼吁奥巴马拒用理查森，并游说国会议员在任命听证时关注这一议题。所以，对朱棣文的任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向华人示好，表示他们是值得信赖和忠诚的，因为核武器研究和生产仍然是能源部的重点。

 

当然，如果朱棣文出任能源部长，更有助于中美两国在能源和环境保护等方面的合作。

 

朱棣文出生于美国，父母都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1997年成为获得诺贝尔奖的第五位华人。朱棣文是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每年至少访问中国一次，与中国科学界关系良好，这并不仅仅因为他是诺贝尔奖得主，更因为他培养了众多中国科学家，他们中不少人活跃在世界科学研究的最前沿。朱棣文在中国也相当有影响。比如，上海交通大学建立Bio-X中心，集中从事物理、化学、生物、工程等专业的科学家的智慧，便是受朱棣文的影响，朱棣文还是该中心的名誉主任。

 

由于其地位和人脉，朱棣文与中国的政治领袖也有互动。比如，他去年10月访问中国，就曾与温家宝总理会面，尽管他们谈什么不得而知，但肯定涉及能源和全球气候变化等内容。

 

朱棣文自从2004年出任能源部所属的劳伦斯·伯克莱国家实验室主任以来，一方面鼓励科学家致力于替代能源的研究，开发降低温室气体排放的技术，另一方面积极推动与工业界的合作，石油巨擘英国石油公司（BP）就出资5亿美元资助该国家实验室（无独有偶，BP也与中国科学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在能源研究方面有合作）。

 

朱棣文出任美国能源部长，必然会从理念、政治、科学、可行性等诸方面改变积重难返的美国能源和环境保护政策，并以此改变世界。而在这个改变中的一个重要国家便是中国。朱棣文获得提名，似乎也可以作奥巴马希望促进中美在能源、环保问题上交流合作的解读。

 

在这方面，朱棣文将以美国能源部在能源开发和利用方面的研究实力，推动与中国同行和科学家的合作。而处于经济发展十字路口的中国，同样面临着如何有效利用能源和保护环境的严重挑战，尤其是中国有可能超过美国成为第一能源消耗大国、第一温室气体排放大国，将受到巨大的国际压力。

 

朱棣文不但是华裔，同时也是受到中国高层尊重的科学家，这将有利于美国与中国在推进绿色战略方面开展广泛合作，并有可能在这一过程中减少猜疑，增加互信。

 

如果中美两个大国携手，无疑会给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开发替代能源注入动力、创造市场，即使不能彻底解决，至少也能减缓全球气候变化可能造成的影响。

 

朱棣文任重道远！

 

（作者为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莱文国际关系和商务研究生院高级研究员）

 

《科学时报》 (2008-12-26 A1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