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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鸣:助学贷款家长买单错在哪里
 作者:顾晓鸣 来源:科学时报 www.sciencenet.cn 发布时间:2007-9-18 2:10:35 小号字 中号字 大号字
 
孩子助学贷款由家长还贷,已引出了反对之声,仿佛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社会学家还会不带恶意地讽刺说是社会方面没有“断奶”。然而,这样的反对意见是错的,因为这些说法的里层,不过是所谓“现代”和“现代性”对人这种生物有机体复杂生命关系的简化;把生动而微妙的“养”和“教”过程,“理性化”为一种物资交换和金钱算计式的世代之间的“付出”和“报答”的关系,甚至更露骨的“教育投资”和“教育产出”的关系。因此,孩子长大,理所当然要报答甚至补偿和偿还父母的投入和付出,怎么还可以“啃老”,让父母来承担他们的上学债呢?
 
你有没有见到充满舐犊之情的母兽对小兽,有这样复杂的评论和心态?你知道不知道无数乡土中的人类父母也没有这样复杂的想头?为什么随着现代资本社会的日益发展和繁荣,手中行线为游子做衣的慈母,朱自清《背影》中的老父,却越来越少了?
 
我们在生活的压力下,在现代商业化的交换和交易的术语的浸淫下,日渐把自己的孩子看成企业和股票似的东西,今天全心全意的“投资”,为的是明天成倍的“回报”;“孩子”成为自己的“面子”,望子成龙的大众心理进一步变成了精确算计的“资产负债表”。
 
老实说,这样一种有理有据的社会认知氛围,会把还存在着的心地善良单纯舐犊情深的父母弄得自惭形秽的。讲得直接点,子女助学贷款,父母一起承担,甚至舅舅叔叔、阿姨婶婶、爷爷奶奶一起承担,本来都不必大惊小怪。
 
然而,教育管理者简单化地滥用父母与孩子神圣的亲情,来解脱自己对贷款管理的责任和困难,在道义上是十分有害的——因为,这将无穷地陷入了一个伦理的迷局和困境:如果父母有能力在今后替子女还贷,那么,可以去设计出由父母借贷的“子女教育贷款”,中外有无数父母一直自己借债(外国甚至借贷高利贷)来确保子女上大学,如今多此一举,不但就此败坏了父母子女的关系(父母且不成了“担保品”和“质押品”即“人质”了?),而且,今后扯起皮来,“执法成本”还要加上“道义成本”,因为这有可能让这件事使这一家子龃龉终身;如果子女上学要贷款正说明父母无此财力,那么,除了使这家子上上下下都要担惊受怕4年,直搞得家内关系疙疙瘩瘩之外,又能在多大程度上确保父母能帮助子女还贷呢?老人家除非中了彩票,连炒股票也不可能,在晚年哪儿去搞到4年借的钱呢?这样做,无非是把父母对子女之爱,充作质押,给学生施加压力罢了。
 
假如少数恶意不还贷的家伙,为钱不理人,连父母也然的话,社会损失就不止于金钱的层面了,连社会的精英机构大学的面目也会显得怪异而可憎了——岂不是像韩剧中的债主了吗?或者,是不是也要以房屋为抵押,或以父母的父母,或第三者第四者作连环的担保呢?这么一想,如今做法真的幼稚得可笑了!
 
由此让人想到的,是我们应当好好深入研究无比复杂的大学的管理。今天,一方面,我们要大大提高以人为本的认识和思想,另一方面要大大加强对大学理财及其管理的MBA水准的研究和实践:一言以蔽之,教育事大,它不是一个简单的知识市场,而是一种生命依恋、关联和传承的乾坤大业!
 
贷款和还贷,这是需要大学像研究资本市场那样好好研究的专业。这件事对大学中评分、奖励、经费分配、重点学科设置等等,有着同样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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