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秭鳺》,赫荣乔、赫荣定著,中国地图出版社2011年4月出版,定价:29.00元
该书一经问世,就被出版社列为申报四川省中小学生图书馆的藏书。
中国文联党组原书记胡振明看完此书,致信作者表示了关注。
《秭鳺》以美妙轻灵的名字问世,用最浪漫的诗歌形式,记录了人间最为惨烈的一次自然灾害:2008年5月12日四川省汶川龙门山地震。
□王晨绯 郑千里
为蜀鸟的凄鸣而写
“5·12”地震后,人们逐渐从巨大的灾难中走了出来。虽然灾难已成为历史和回忆,但是,那深深刻在心上的伤痛和难以愈合的创口,还常常让人疼得喘不过气来。尽管人们坐在一起的时侯,已经较少主动提及当时的情景,但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十分明白,每一个异样的眼神都能传达出对那场灾难的感受:汶川之痛,华夏之哀。
《秭鳺》作者是俩兄弟,他们的亲人也是“5·12”地震中的灾民,并且兄弟俩的知青年代在汶川龙门山度过。对龙门山大地震,兄弟俩一直思忖着为第二故乡做点什么:捐赠不了太多的钱,那么就捐一颗心吧,留下一点儿文化的东西。
地震发生不久,哥哥赫荣定就奔赴了抗震救灾第一线。当年夏天,弟弟赫荣乔去成都开会,哥哥把他拉到灾区,看见当时的惨烈景象,又听说牛圈沟深处的水电站在地震中损失惨重,就朦胧地意识到要写点东西。等到7月份再去灾区时,找到一些逃生出来的人们,倾听他们自救的经历,兄弟俩觉得应该把他们讲述的经历告诉大家。于是兄弟俩在地震那年的夏天开始了他们的写作计划。
弟弟赫荣乔坚持:“既然要把灵魂深处的记忆和感受表达出来,就要用语言的最高表达形式‘诗歌’来述说。除了诗歌,其他任何一种语言形式都无法描述心中对那场灾难的感触,因为忧伤是诗歌的灵魂。”
作者兄弟一位从事自然科学研究工作与研究生培养,另一位从事工业设计与教学,尽管作者之一的赫荣乔一直自谦:自己不是专业写作人员,甚至连业余诗人的水平都无法达到,但洋洋202页的全诗全然已经挣脱了技巧的桎梏,与其说是诗莫不如说是歌。《秭鳺》在文体上没有一定的格式,但在某些段落又尊重了格律,可以说是“走到哪里天黑,就在哪里歇脚”,如此朴实无华,莫过于真实,莫过于用心,莫过于真情真义,莫过于亲临其境,莫过于在极端环境下奋争而不放弃,在寻求生路的过程中,去感悟、去思索……
“秭鳺”是一种杜鹃鸟。传说从前有一对新婚夫妇住在龙门山的山坳里,一天早晨,丈夫古贵旸上山为生病的老母亲采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家。妻子古氏从此出门寻找,呼唤丈夫的名字。他走过海窝子,进入青杠林,寻觅小鱼洞,涉水沙金河,找遍了湔江流域的山山水水。她爬上了牛坪、大风壕、城墙岩,最后在太子城,化为一只秭鳺,从此在山涧和树林里就能听到秭鳺的呼唤:古贵旸、古贵旸……
作者兄弟生长在四川山地,从小伴着“古贵旸”婉转的叫声长大,赫舍里兄弟的父亲生前曾感叹:“古贵旸的叫声如此凄美,应该为蜀鸟的鸣曲写一首歌词。”兄弟俩悲极以歌,将悲痛之情寄情歌鸣,并寓之“秭鳺”,也算是对父亲的一种缅怀和祭奠。
诗歌创作偶同于科研创新
“因为我们是搞科学的,搞科学的人天职是追求真实。”作者兄弟以做科研的态度进行诗歌的创作。
诗歌以文学的笔触,蘸满了泪滴、汗水,甚至是血迹,描写了彭州市龙门山镇牛圈沟内的三岔河水电站实习生郭欣靓和她的外甥畅畅,还有一位青年技工杨莉在地震中幸存下来,他们目睹了亲人的遇难,饱尝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心灵的折磨,沿着白水河峡谷向山外逃亡自救的过程。
牛圈沟位于海拔4000~5000米龙门山山谷中,地处深山老林,震后受灾极其严重,灾情至今没有一个清晰完整的写照。怀着对家乡人民的感情,牛圈沟和水电站又恰好是作者熟悉的地方,他们写下了电站幸存工作人员的生与死的经历。
用赫荣乔的话说:“整个过程中和搞科学有雷同之处:我要走出来!目标很明确,道路虽然艰险曲折,但前途就是对光明的追求,对生的渴望。”
因为从事脑与认知科学研究,赫荣乔从专业的角度来驾驭诗歌创作。比如心理学认为,第一人称来叙述是最感动人的写作方式。震后灾害心理学已经成为了脑与认知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一个研究方向之一,诗歌中有诸多内心活动和思想斗争的描写。
“整个诗歌的创作就像做科学实验,为了搞清楚某个地名,某一称呼,我常常是星期六早晨乘飞机过去,周日晚上回北京,至少来回飞了十次。前后累计时间近1个月。”我们难以想象,罗曼蒂克的诗歌创作,竟然是这样“老老实实”做出来的!地震两年多来,作者走访了彭州山区的山镇和村落,包括海窝子、通济、小鱼洞、龙门山镇、三合坪、连盖坪、东林寺、牛圈沟、银厂沟等地;也包括都江堰市、漩口、映秀、汶川县城、雁门关、安乡、牛圈沟村等地。
在本报记者的采访过程中,从事科研工作的赫荣乔又“老实”地交代了写作的一些真实背景:
“在《秭鳺》第二章‘化羽飞翔’中,对高贤良布置新房的宿舍楼的描写,就是以赫舍里兄弟亲人所住的被毁楼房作为原型。第四章‘露宿草坪’的整个篇章几乎全部为写实,介绍了地震当时成都大学校园内的情景。
“故事所描述的时间、地点都是真实的,读者可以在书中的地图和相关资料,查阅到所提及的地名和地理位置,特别值得说明的是,四川人民有一个共识,就是在这次大地震中,表现最为出色的当是孩子们。如书中主人翁之一的畅畅,他不是地震中牛圈沟内的真实角色,但却是千千万万优秀孩子中的一个,也是千千万万个龙门山孩子在地震中的代表。我希望孩子们能读到这本书。其实,书中所描写的每个关键时刻,都是孩子起了关键作用,这也符合心理学的逻辑,孩子的求生欲望自然比成年人要强。”
赫荣乔透露:“如在第九章里提到的巨型人字石,那完全是真实的描写,当时《秭鳺》的原型人物在人字石头的‘肚皮’里过夜,避了风,遮了雨,防了飞石。还有就是遇到了最后为救畅畅而被水冲走的小狗汪汪,这足以说明人与动物在灾难中的关系,生命都是等价的。”
“她们跋涉了那么长的时间看到平常走的路,那种对路的感受都是《秭鳺》原型人物亲口对我述说的经历和感受。”
“最后,书中的原型人物感到没有生的希望,来了滚石和飞石再没有心情去躲闪,有了要解脱的意念,但是突然他看到龙门山升起的炊烟,猛然感觉回到了人间,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这个细节让我难以忘怀。”赫荣乔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激动。
作为科研第一线的研究人员,科学研究是其本业。对于写作与科研,弟弟赫荣乔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中国科学院的创新文化建设不能局限于科研的自身范畴,中国科学院的创新文化建设,应该对国家的科学事业和文化发展有所影响。面对国家突发的重大事件,写诗歌和写小说本身,也是对科学工作者创造精神的考验,写诗歌的本事就是创造性的思维,也是科技工作者在做好本业之余,应该对国家和社会做的公益性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哥哥赫荣定从事外形设计工作,整本书从装帧设计到摄影图片都是自己操刀完成。就连出版社的专业人员也不由地感叹:“这个设计一看就是诗歌!”
一位电力行业的老专家看完《秭鳺》,“眼前一次次模糊,老泪洒衣襟啊!我的手、眼、脑总不离《姊鳺》。在读中体验,在体验中思念、缅怀,心速异变之时,我仍静静地用心读,读完一遍,又一遍。《秭鳺》描述的是我的同行,年轻女主人公是我的同行,但她在地震中失去了青春的生命,我多么希望她能够走出牛圈沟,继续完成理想中的事业,在这一刻我为其惋惜、悲伤……”
的确,无论谁看了《秭鳺》,纵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无动于衷!”
《科学时报》 (2011-05-12 B4 精神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