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林
编者按：
“东西伯利亚——太平洋”原油管道中国支线（即中俄原油管道）的开通运营，不仅满足了能源输出国与进口国的多元化战略需求，深化了两国在不同领域的合作，同时也为东北亚区域合作提供了助推剂和新的契机。
然而，无论是中俄双边合作，还是东北亚地区各国的经贸往来，在政治、外交、经济、社会等诸多领域仍存在许多障碍和不确定因素。东北亚区域合作能否顺风顺水，很大程度上仍取决于能否建立更广泛的互信互利机制。
11月2日，历经14小时的长途跋涉，来自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原油顺利抵达中国，标志着酝酿14年之久的中俄原油管道开通试运行。
中俄原油管道属于俄罗斯远东“东西伯利亚——太平洋”石油管道的中国支线。管道全长1000余公里，始于俄罗斯的斯科沃罗季诺市，途经中国黑龙江省和内蒙古自治区的13个县市区，终点位于大庆市。
2009年4月，中俄两国签署《中俄石油领域合作政府间协议》。根据该协议，中方给俄方提供低息贷款250亿美元，俄方则在未来20年内向中方出口3亿吨原油。
中俄原油管道正是此次“贷款换石油”协议的产物。以中俄油气合作为代表，两国在能源领域的合作一步步走向深入，双边贸易、投资步伐不断加快。
在整个东北亚地区，较之其他国家之间的合作而言，中俄的双边合作要远远活跃于多边合作。这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东北亚区域合作相对麻木的神经、迟缓的步态。
多元化战略确保能源安全
2009年，中国石油进口约2亿吨，与本国原油年产量基本持平，占原油消费量过半，而且随着未来经济的持续发展，对石油等战略资源的需求会越来越大。
就中俄石油贸易而言，虽然一直存在铁路运输的途径，但受基础设施条件、运输成本及周期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年输送量始终保持在1000余万吨的水平，提升空间已然有限。
更为关键的是，中国传统的石油进口渠道单一，过多依赖中东地区，以海上运输为主，油源供应及保障均存在较大风险，而陆上输油管线的建设，对于保障能源供应安全具有重大意义。
目前，我国已有海上进口、西北方向的中哈原油管道与中亚天然气管道、东北方向的中俄原油管道以及西南方向的中缅原油管道4条油气战略大通道。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李中海在接受《科学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今后，我国将有一半以上的油气需求通过这4条通道进口，油源及进口线路的多样化，使中国油气进口更加安全。“这也符合我国实施的能源开发利用的多元化国际合作战略”。
在能源领域实施开发利用的多元化战略，是世界能源生产及消费大国的必然选择。
在欧洲，欧盟一直在为能源消费过多依赖进口而纠结，并希望能源进口保持在一定安全线以下。
有资料显示，过去10年间，欧盟对能源进口的依赖度由44%升至53%，上升了9个百分点。欧盟为此付出的成本几乎相当于其所有成员国每年用于研发和创新上的公共投资总额。
欧盟还采取包括进口多元化、开发可再生能源等措施，以保障能源供应安全。
中俄原油管道的建设，不仅满足了俄罗斯石油出口多元化的需求，也将带动其东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的经济发展。今年2月，东西伯利亚——太平洋石油管道二期工程也已开工。
中国加快布局陆上石油、天然气管道网络，既是稀释能源风险的做法，也是基于中国在石油等化石能源消费上的刚性需求。
“对进口能源的依赖，是世界上许多国家面临的共性问题。而稳定进口来源、拓展进口渠道，则成为这些国家特别是能源消费大国的必然选择。”李中海说。
正如中俄原油管道从建设、开通到未来正式投入运营，都将始终牵动着两国的神经。
能源合作面临提档升级
中俄原油管道的开通运营，对促进双方经贸合作、推动两国合作战略升级具有重要意义，但在未来发展中，两国都面临战略转型的问题。
长期以来，中国企业对俄投资较多集中在能源、资源领域，而对以资源利用最大化为目的的精深加工、现代制造、科技合作等能够带动俄区域经济尤其是其远东及滨海地区发展的领域关注较少。
俄罗斯于2009年出台的《2030年前能源战略规划》，明确提出将摆脱单纯依赖出口资源发展经济的模式。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东北亚研究所副所长笪志刚研究员告诉《科学时报》记者，目前，中俄在能源领域内的合作仍以竞争态势为主导。中俄原油管道的开通，是中俄能源领域合作的一次突破。但单纯以能源或原材料出口为主的模式是否具有可持续性，是横亘在中俄双方面前的共同问题。
其实，借助中俄原油管道的开通，中俄两国也已尝试在能源领域展开更深层次、更广泛的合作。
在以往双方的石油合作模式中，中方通过投资及项目建设，希望进入俄方上游油气生产环节，以最大限度获取资源；而俄方则希望进入中方下游成品油流通环节，以分享并实现能源效益的最大化。
随着近些年双方经贸合作的不断加深，两国的各自诉求逐渐有了交汇点，利益捆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发展态势日益明显。
据介绍，外方石油企业进入中国成品油市场并非没有先例。早在2004年，法国道达尔公司在中国大陆包括北京在内的省市布局加油站，掀起一股外资加油站抢滩中国市场的热潮。
同时，中俄原油管道的开通，既是中俄在能源领域合作的双赢之举，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日韩两国的神经，加速了两国与俄罗斯的能源合作步伐。
2009年2月，俄罗斯首座液化天然气厂在其萨哈林岛投产，该厂六成以上产量输往日本。韩国在卢武铉任总统期间，也与俄罗斯签署了若干个远东地区能源合作的项目。
自2005年以来，日本公司参与俄西伯利亚地区石油勘探的步伐不断加快，此举同时向外界传递了一个信息：该地区有丰富的石油储量，而建设一条通向太平洋海岸的输油管线不但合理，而且非常必要。
事实上，俄罗斯所打的能源牌，并非仅押宝于一国身上，而是在中日韩三国之间的多项选择。利用能源合作，俄同时也尝试在东北亚区域格局中实现国家利益最大化及资源利用效率最大化。
笪志刚强调，以东北亚区域合作的视角看中俄经贸合作，既要对取得的成果保持乐观和信心，又要积极探索建立东北亚区域合作的长效机制。
“该机制必须对区域发展产生深远影响，而不是仅局限于双边往来。”笪志刚认为，中日韩能否联手，借鉴欧盟和北美自由贸易区的经验，与俄蒙朝之间就能源、资源的供应、消费确定合理的定价机制，在区域市场乃至国际市场把握定价权，以打破由欧美国家垄断定价权的格局。
“竞争”主导东北亚区域合作
从上世纪80年代东北亚区域合作概念被提出，到90年代联合国计划开发署推动图们江区域国际合作，东北亚区域合作经历过一段沉寂期。其间，区域内各国复杂多变的内外部条件导致了区域合作进展有限。
近些年，东北亚区域合作开始升温，集中体现在能源、物流、资源、旅游、文化等领域的合作交流日益密切。
特别是能源领域的合作，既是东北亚经济圈面临的重大课题，也牵涉未来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甚至引领世界经济发展的长远目标。
正如中俄在能源领域的合作，看似是中俄双边合作，其实是东北亚区域合作的重要突破口。
在东北亚地区能源布局中，存在能源供应方与消费方的结构。即俄罗斯、蒙古、朝鲜可看作是能源供应方，中、日、韩属于能源消费方。
笪志刚认为，基于这种结构导致在宏观区域发展的范畴下，应该产生一种包括能源在内的资源供应与消费的平衡机制。而这一机制此前未被区域各国所涉及，如今尚在形成之中。各国在能源领域内的关系依然由“竞争”主导。
笪志刚前述提议的建立区域能源供应、消费的定价机制，即属于“平衡机制”的一部分。而现实中的不平衡似乎也是主流，区域各国之间的能源博弈从没有停止。
中俄原油管道在酝酿之初，中日两国曾在俄方输油管道的线路上有过交锋。最终，俄方在选择“安大线”（从俄东西伯利亚的安加尔斯克至中国大庆的输油管道）还是“安纳线”（ 日方提出的安加尔斯克到纳霍德卡的输油管道）方案时犹疑不决，导致“安大线”计划搁浅。
当然，这也为后来以“贷款换石油”方式进行的“东西伯利亚——太平洋”原油管道中国支线（即中俄原油管道）的启动提供了转机。
俄罗斯是世界石油和天然气资源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能源是俄对外施加政治影响的工具。而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使俄罗斯能源企业资金严重短缺，进一步加大了其引进外国资本开发油气资源的紧迫感。
此次“贷款换石油”也正是借助国际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经济的冲击才得以迅速“尘埃落定”。
也就是说，目前在东北亚地区，中、日、韩共同竞争俄以及蒙、朝资源的现状依然如此，并没有被打破。
而对中国来说，则是中俄双边合作的优势大于多边合作的优势，中国在参与东北亚区域合作的过程中，俄罗斯仍是重要的合作伙伴。
进入21世纪，中俄双边合作一路高歌猛进，国家层面的合作氛围热度不减。
2001年，两国签署《中俄睦邻友好条约》；2004年，中国提出与俄罗斯建立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近些年，中俄之间领土划界、黑瞎子岛等问题逐步得到解决，两国首脑频繁互访，两国在政治、外交、经贸往来及区域合作等诸多方面均取得不少实效。
以管道运输为例。管道运输属于传统的运输方式，其在对液体与气体的运送上具有独特优势。俄罗斯的管道运输相对发达，在国内已形成较为完善的管道网络体系。
每一条管道既是能源动脉，也是经济动脉，而且对于解决劳动力就业更有积极的作用。
俄罗斯滨海边疆区官员曾表示，实施大型投资项目，如科季米诺油港、铺设东西伯利亚——太平洋石油管道等，将为俄远东滨海边疆区提供2万多个就业岗位。
因为这些项目的实施，也使滨海边疆区具备了其他地区所没有的就业优势以及未来发展的潜力。
据介绍，东西伯利亚——太平洋石油管道建成后，仅管道维护管理人员就需要7000多人。
重新审视不同利益诉求
2009年，中俄双方正式批准《中国东北地区同俄罗斯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年）》，这是中俄在东北亚地区合作的最新成果之一。
该规划指出，将共同构建大交通、大流通、大市场格局，推动毗邻地区在基础设施建设、经济技术、项目投资等方面合作，加强旅游、科技、人文及环保等领域的合作。
目前，中俄双边贸易增速快于投资增速。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于2004年访俄时曾提出，到2020年中方将向俄投资120亿美元。有统计数据显示，2009年中国对俄投资仅为10亿美元。
俄罗斯有关专家认为，虽然俄罗斯一直存在投资环境不佳的困扰，但阻碍中国对俄投资进度的更多原因则来自于双方缺乏相互信任。
关于俄投资环境的问题，莫斯科国际机场的通关时间之长让人印象深刻，由此可见一斑。
李中海认为，导致投资缓慢的客观因素是双方的投资兴趣点和诉求不同。即中方偏重的能源资源领域，恰是俄方着重保护的领域，俄方关注的推动其现代化进程的（如现代制造等）领域则对资金有迫切需求。
“特别是在能源资源领域，俄方更为担心的是，过多的开放会导致日益强烈的依赖性，使俄成为其他国家的附庸。”李中海说。
“森林、矿山、石油等领域是中国企业偏好的投资领域，但在高科技领域、人才培养、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则关注不够，而这些涉及区域经济社会共同发展的领域才是俄罗斯感兴趣的地方。”笪志刚分析说。
许多中国企业考察团到俄罗斯考察项目，往往在一些潜在风险面前打消了投资念头。这也是让俄方一直抱怨的地方：中方企业来俄考察时声势很大，考察回去后就杳无音信，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笪志刚分析，投资主体较弱，缺乏金融及财政支持，在利益诉求上与对方发生分歧，都是中国企业对俄投资不足甚至失败的主要原因。
据介绍，这样的失败案例在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合作中也时有发生。中国对蒙古的投资也曾出现过较为急功近利的做法。
然而从“为资源而资源”的投资热潮中逐渐冷静下来的中国企业家们，开始反思自己的海外投资策略，并重新重视寻找合作共赢的新诉求。
笪志刚指出，以前，中俄之间的经贸合作多是“小打小闹”地进行，以民营、私营企业投资为主，现在开始逐渐转向以大企业集团、大国有公司为主，这种投资主体的变化直接体现为大项目的增多、投资规模的扩大，促使两国合作不断升级。
而且，中国对俄以贸易为主的合作正转向贸易与投资并重、相互联动的合作方式。这种投资往往与能源资源的开发利用相捆绑，如对基础设施的投资，是为了获取未来矿藏的开采权等。
在合作模式发生变化的同时，双方贸易往来的商品构成，已由原来的以原材料为主转向以精深加工、高附加值的产品为主。
同时，双方开始重视环境领域的合作，这也是中俄之间合作的新迹象。
2009年，华商在俄“一只蚂蚁”市场的灰色清关行动中遭受损失，俄政府对灰色清关的打击时紧时松、政策法令的多变，令世人侧目。
“多变”，似乎是外界审视俄罗斯国家及民族性格时很容易浮现的词汇。
笪志刚强调，虽然目前中俄两国在中央政府层面的合作氛围非常好，中国企业仍需要对俄罗斯国家及民众的性格特点有所了解，在正视负面因素的同时，对未来合作持乐观态度，同时密切研判俄罗斯的中长期发展战略。
需要研判的内容包括：对俄罗斯而言，无论中央政府的意愿下达至地方，或者地方的意愿传导至中央，都存在许多不确定的风险。
虽然两国经贸往来、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特别是在经济发展中相互依赖加深，但也要警惕“中国威胁论”等另类声音的再次出现。
同时，随着俄罗斯日益融入国际社会的多边体系之下，以及远东地区开发的迫切需要，俄罗斯将在更大程度上按国际规则做事。
目前，中俄两国都面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挑战，因此两国应在更高层面上进行合作，在科技、经贸、基础设施、能源资源等领域进行战略升级。
2009年，黑龙江省对俄投资达21亿美元，在贸易额受金融危机影响大幅下滑的同时，投资额却稳步增长，继续发挥对俄经贸合作桥头堡的作用。
据介绍，黑龙江正在酝酿与南方省份特别是民营企业联手，或者中日韩三国联手，争取共同进军俄罗斯市场。
在国际领域，两国联合进军某国市场的例子并不少见。但是，企业之间较为成熟的海外投资、收购的商业模式，在应用于国家之间时必然受到政治因素的影响，能否做到顺风顺水，仍需要检验。
“中国政府应该明确鼓励企业在拓展海外市场时积极与第三方合作。”笪志刚强调，“这种与第三方合作的投资行为，本身也是利用外资的一个重要方式。”
警惕东北亚地区“被边缘化”
随着全球经济不断复苏，东北亚区域合作共识与意愿不断增加，双边及多边合作同时升温，然而如何成为后危机时代世界经济增长的活力区和潜力区，东北亚地区仍要跨越诸多障碍。
李中海认为，东北亚是冷战遗留矛盾最多的地区，该地区的区域合作主要取决于政治因素。因此他建议东北亚区域合作应借鉴欧洲经济一体化的经验。
二战后，法国提出建立煤钢联营的经济联合体，通过成立煤钢共同市场，使法德两个“世仇”国家开始走向和解，为欧洲经济一体化开辟了新途径。
笪志刚也表示，东北亚地区应借鉴世界较为成熟的区域发展模式，如欧盟、美加墨自由贸易区、东盟自由贸易区、环太平洋经济合作协定（TPP）等，必须与之联动呼应。
联动的层次包括：在区域内部，国家战略之间需要进行密切联动，如俄罗斯的远东开发战略、中国的东北振兴计划等。
在地方政府之间，俄罗斯有远东及后贝加尔发展战略，其与中国东北振兴计划，以及辽宁的沿海经济带开放开发战略、吉林的图们江区域开发、黑龙江的绥芬河综合保税区等也存在联系互动的广阔空间。
此外，边境城市与腹地城市的互动也尤为重要。
笪志刚强调：“应该减少政治因素对经贸活动的干扰，提倡政经分离，在区域各国之间营造良好的往来交流的氛围，在物流、旅游、人文交流等方面有所突破。”
针对当前东北亚区域合作的态势，笪志刚还指出，周边其他区域合作风生水起、红红火火，让东北亚地区面临“被统筹”、“被边缘化”的危险。
笪志刚举例，如环太平洋经济合作协定（TPP）自2009年美国的加入而开始升温。TPP原则上要求100%废除关税，其内容比自由贸易协定(FTA)更为广泛，自由化程度也更高。
TPP的升温，不排除吸引东北亚地区国家加入的可能性，由此，东北亚经济区的存在将受到影响。“也就是说，如果东北亚区域不积极发展，不尽快达成共识，很可能被边缘化，乃至被周边大的经济联合体吞并。”笪志刚说。
由此可见，东北亚地区的合作发展仍面临很多问题，路阻且长。
然而在黑龙江省，依托提出的“八大经济区”、“十大工程”建设，其推进东北亚区域合作的步伐并没有放缓。
黑龙江打造“八大经济区”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建设东北亚经济贸易区，以及哈牡绥东对俄贸易加工区。
一定程度上，“八大经济区”诞生自东北亚区域合作的升温，并需要依托黑龙江扩大与东北亚主要国家的经贸、科技等领域的合作往来而实现。
笪志刚介绍，黑龙江省与俄罗斯的5个州区接壤，是中国开展对俄经贸合作的桥头堡。然而金融危机以来，其对俄贸易大幅下滑，由此带来深刻的教训——不能把宝押在俄罗斯一国身上。
笪志刚指出，对黑龙江来说，当前的一个瓶颈是如何进一步深化改革，进一步提高对外开放水平。因此，黑龙江的对外开放策略就是“面向俄罗斯、瞄准东北亚、放眼全世界”。
这可以理解为“抓住最有优势的，看到周围有合作潜力的，还要开拓多元化的外贸渠道”。
为了实现“八大经济区”的战略构想，黑龙江不仅要继续扩大对俄罗斯的开放力度，还应向非洲、拉美、中东、东南亚等地区开放；在国内加快同吉林、辽宁的区域一体化进程，积极稳健地推动东北地区参与东北亚区域合作。
《科学时报》 (2010-11-17 B1 区域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