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詹瑞 吴民义 张行勇 来源: 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9-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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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亮的名字
——“半个陕西老汉”、中科院院士陶文铨荣获2019“最美科技工作者”称号

继往开来的创新团队


上世纪90 年代陶文铨伏案工作
 

■本报通讯员 詹瑞 吴民义 记者 张行勇

陶文铨院士致敬词

一生铺路,你从不停止甘为人梯的脚步

燃烧自己,你尽全力照亮最广袤的土地

你用苍茫的身影,扬帆指路

你用睿智的曙光,细心呵护

一树桃李,你把毕生所学传递

满目青青,一腔热血化春风

近日,中央宣传部、中国科协、科技部、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国家国防科技工业局在北京向全社会公开发布2019年“最美科技工作者”先进事迹。

8月10日晚,中央电视广播总台播出了颁奖实况节目。

中国科学院院士、西安交通大学教授陶文铨位列其中。

他们是中国科技工作者的优秀代表,他们以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为己任,用责任、毅力与担当,书写着一个又一个创新奉献的故事,他们以实际行动,生动诠释了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真谛,有力弘扬了新时代科学家精神,展现了中国科技工作者的良好精神风貌。

“当我知道自己被评为最美科技工作者时,心中感到诚惶诚恐,我自1966年参加工作以来,虽然工作还算勤勉,但是离这样高大上的称号还有很大的距离,我把这个称号看成是党和人民对一个科技工作者的要求,作为自己今后努力的目标。”陶文铨面对媒体采访如是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是《中国科学报》在今年3月21日,走进西安交大兴庆校区的东三楼采访获得2018年度陕西省科学技术奖最高成就奖的陶文铨之后,又一次采访报道这位活跃在国际传热学科研究前沿的耄耋教授。

继往开来,“半个陕西老汉”开创传热学科多个第一

“我们俩还是同以往一样,讲老陕话。”面对记者,陶文铨开门见山地说,“我陕西话讲得还蛮可以吧?”

黄土高原的63个春秋更替,当年离家的江南水乡英俊少年,而今已是一头银发、谦逊儒雅的耄耋老人,就连许久不说的绍兴话音也渐淡了,讲得不地道了。

“但还是喜欢吃米饭,在家里与老伴说的上海话。”陶文铨补充介绍。

陶文铨是1957年高中毕业考入交通大学的。当年交通大学全部迁往西安,在全国的招生简章上,上海徐家汇校区标注的是上海造船学院与南洋工学院,交通大学的地点在西安,所以考入交大就直接到西安报到。

“从小对交通大学非常向往,高考时虽然知道交大要西迁,我还是报考了交大,我想交大迁到哪里我就考到哪里。”

1962年,西安交大本科毕业的陶文铨,考入了我国第一批公开招考的研究生,作为西安交大当年入学的15名研究生之一,陶文铨师从留美学者、教授杨世铭攻读传热学。研究生毕业后留在热工教研室任教。1980—1982年,他赴美国明尼苏达大学传热学实验室进修,师从国际著名学者、教授斯帕罗及帕坦卡学习强化传热技术及传热问题计算机仿真的技术。回国后,陶文铨继续在西安交大热工教研室任教。

“当时我就像一块干海绵被放进了海洋里,拼命地汲取知识养分。”凡是有关数值计算的课程,他都去听、都去学。

陶文铨回国后继续留在西安交大,一直潜心从事传热强化与流动传热问题的数值计算两个分支领域的研究,也曾多次拒绝东部高校开出的好条件、好待遇。

“笨鸟先飞!”陶文铨说,“如果说我现在取得了一点成绩的话,那都是勤奋的结果。”50多年来,他刻苦认真,分秒必争,开创了国内这一领域的多个“第一”:1986年,陶文铨在西安交大主办了我国第一个计算传热学讲习班,首次将传热强化与流动传热问题的数值计算等领域研究引入国内;提出的绝对稳定高精度格式,摒弃了国际上保持30多年的半隐假设,创建了系列全隐算法,构建了快速收敛高精度的计算传热学的宏观计算新体系;在国际上率先构建了宏观—介观—微观多尺度计算框架体系,发展了界面耦合的重构算子和耦合理论;发明了高效低阻的强化传热技术,突破了国际上“气体阻力增加必大于传热强化”的传统理念,使我国流动与传热的多尺度模拟研究处于国际前沿,带领团队专家开发了国际领先水平高效低阻气体换热设备,成果应用于沈阳鼓风机集团公司、杭氧换热器公司等企业,开发了多个系列的换热器新产品,产品远销国内外,取得显著经济效益。

截至目前,陶文铨获得国家、省部级科技成果奖及国家级荣誉近30项;获国家发明专利34项;发表SCI文章529篇,被引用共9235次,其中他引8284次。ESI 高引论文11篇;所编著的《数值传热学》及《传热学》均已经被国内外文献引用12000余次,被清华大学等大多数工科高等学校采用,成为我国本领域经典性教材。

尽管年届八旬,他依然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和出差频率。

从1957年入学到现在,陶文铨已经在西安生活工作63年。“我是半个陕西老汉!”陶文铨常言之。

教书育人,“西迁大树上的一片绿叶”桃李满天下

“我对西迁精神感受和体会最深刻的一点是‘艰苦创业’。”陶文铨说,“这些年,我们的科研水平有了很大的进步,科研条件得到了根本性的改观,特别是近年来,西安交通大学领导和师生憋足一股劲,弘扬西迁精神,拼了命地干。但是原创性的理论突破仍然不够,我希望跟大家多分享交流,经过几代人的学术传承和积累,取得更多原创性的理论突破。”

“我还算不上交大的西迁人,仅是西迁大树上的一片绿叶。”陶文铨严谨地纠正说,“因我未在上海徐家汇的交通大学上学或工作,仅是去位于上海的交通大学的实习车间实践了一段时间。实事求是地说,我的老师才是西迁人。”

“听过陶院士课的学生有12000多!他获得过国家级优秀教学成果奖特等奖、国家级优秀教学成果奖一等奖和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的创新团队奖等,作为一个科教战线的知识分子实在很了不起,让人敬佩!”陕西省委书记胡和平在今年4月9日的陕西科技创新大会上,谈到建设创新陕西时,由衷地赞叹道。

“还是称呼陶老师好!”陶文铨说,“作为一名教师,要热爱你教的课、喜爱你的学生,他们不是负担,给学生讲课是幸福!”

每次上大课前,陶文铨都会提前半小时到西安交大1300教室,让学生把准备好的20个小马扎放在教室走廊。1300教室是一个能容纳367人的大教室,但是来听陶文铨讲课的学生经常超过400人。于是,他就自己买了20个小马扎,每次上课前让学生摆好。坐着小马扎认真听讲的学生,成为陶文铨课堂独有的风景。

陶文铨讲课很有特色,重点突出且信息量大,深受学生欢迎。在对本科生的教学中,他注意引入新内容,并且常常通过撰写课程论文的方式来培养学生;研究生课程则加大新内容的比例;对博士生的课程,每次都要更新15%到20%的内容,还特意引入一些有分歧的观点,引导学生进行深入探讨与思考。虽然传热学、数值传热学、计算传热学等课程陶文铨已经讲了一辈子,但每次课前,他仍会重写讲稿或者修改PPT,纳入新的体会和内容。

“自1974年上课以后,一直在第一线,既带本科生,也带研究生。”陶文铨说,“我大概教过6000多本科生、6000多研究生。”

陶文铨团队成员,现在已是中国科学院院士的何雅玲还清晰地记得,有一次为了不耽误学生的课程,正在英国利物浦大学访问的陶文铨特意提前归来,从机场直接赶到教室上课。还有一次,他上午刚做完白内障手术,下午就回去上课。“他上课时间控制得非常好,常常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下课铃声就响了。”何雅玲回忆说。

陶文铨带的学生大部分在国内相关高等院校与企事业单位工作,许多已经成为学术带头人;留在本校的青年教师,已经有2名长江学者、1名国家级教学名师、4名教育部新世纪人才。“我的学生中有很多跟我一样扎根西部,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陶文铨自豪地说。

“高校工作是一个传承的工作,首先是传承具有家国情怀的交大校风学风。”关于如何教好学生,陶文铨认为,“我首先要把西迁精神传承过来,再传承给我们的学生。”

“我的导师杨世铭1953年突破美国政府阻挠,绕道英国回到国内,1956年进入交通大学,经历了西迁历程。他对国家极其热爱,对科学十分尊崇。”陶文铨补充。

西安交大的许多老教师都经历过交大西迁,他们都十分热爱祖国,交大人将其总结为以“胸怀大局、无私奉献、弘扬传统、艰苦创业”为内涵的西迁精神。

据西安交大几位老教授回忆,杨世铭去世以后,作为学生的陶文铨就组织他的研究生梳理杨世铭的著作、回忆录,集成杨世铭文集。杨世铭在国内出版了第一本自己编写的传热学著作,1986年,他写了另一个版本,到第三版的时候,他年龄比较大了,就请陶文铨帮忙,到第四版的时候,他已经退休了,此时杨世铭要陶文铨负责第四版修订工作,署陶文铨的名字。但是,陶文铨认为不妥。

“我们搞研究的人要‘顶天立地’,要能坐得住‘冷板凳’!既要敢于寻求基础研究前沿理论的突破,又要让自己的研究成果为社会发展作出实实在在的贡献。”陶文铨说,“我现在主要想干些‘立地’的事情!”

据陶文铨介绍,团队成立的西安数据中心节能低碳运行重点实验室正在抓紧建设,预计今年底建成。“我们将和西安市相关部门开展合作,一起解决数据中心能耗大的社会难题。”

在采访结束时,陶文铨特意在实验室楼道两边陈列交大能动学院西迁老师照片的橱窗前,介绍他的前辈及其学术贡献。

《中国科学报》 (2019-08-14 第5版 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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