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 图/文
2011年到甘肃、青海出野外。休息的时候，专门去参观了青海柳湾彩陶博物馆。那时我要写一篇博文介绍一下这个博物馆，结果写了半截扔在计算机里，一直拖到今天。
到那里去参观，是一个有收获但也令人纠结的体验。去这样的博物馆，应该有大路直达才对，但我们的车子拐弯抹角走了好一阵子，像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路标太不显著，快到时，从一个桥洞下穿过，车子该往右转，但前面的路标说，右转是妇产医院，我们有点迷惘，但还是右转了，最终找到了博物馆。
这个文化景点是建在发掘地点上的实地博物馆，非常难得，不过很冷清，门可罗雀，除了我们，没什么游人。一位院士就感叹：这样的地点，如果在一个发达国家，会把它当成宝贝捧在胸口，来参观的人肯定会络绎不绝。但中国实在是地大物博，古迹太多，人们是“看不过来了”。那天，我们在那里的一两个小时，没有什么人来参观。
这个博物馆是在2002年建成，主体直接建立在原来墓葬地址上。当时，那里已经发掘了一千七百三十多座墓葬，时代始于距今4600年前，止于距今3600年左右，延续了上千年。这个墓葬群，是黄河上游迄今为止已知规模最大，保存完好的原始社会氏族公共墓地。可分为半山类型、马厂类型、齐家文化、辛店文化四个时期。这个墓葬群的发现和大规模的考古发掘，是在“文革”时期。丰富的出土文物，为研究青海高原原始社会晚期经济、文化发展提供了丰富史料。博物馆有几万件藏品，解说员说，中国早期的彩陶，从发掘出来的数量和库存，柳湾占了一半以上，是名副其实的彩陶故乡。
展品中最为特别的是一件有裸体人像的彩陶壶，有学者认为那是女性，代表母系社会的“女权”崇拜；也有人认为那是男性，是父系社会“父权”已经确立的标志；还有人认为那是“男女两性复合体”，代表“两性同体崇拜”。
我们见到的展品是复制件，原件现藏于国家博物馆。此外，好些展品上都有“卍”符号。说明上介绍，这种符号，在古代印度、波斯、希腊、埃及等国的历史上均有出现。在中国西北地区，特别是甘青地区的马家窑文化中也有出现。在唐代时武则天将它定为“万”字。这个符号有两种写法，一种是左旋（“卍”），—种是右旋（“卐”）。当然，解释也提到纳粹使用的符号和佛教使用的符号毫无关系。这个不用解释我也知道，但解释是必须的。
我问过讲解员，现在有没有盗挖情况，是否有办法阻止盗挖，解说员说有盗墓的，但没什么有效办法阻止。有人愿意出钱，有人愿意挣钱，这就是生意，无论挖的是什么，能成生意就得。
参观后，我和那位老师在院子里聊天，他说曾经想让他儿子学考古，中国的古文物及其演化，是一个极为有意思的学问。我说我有同感，比我们现在干的还有意思，如果要我重新选择专业，我就选择考古。
干我们这行的人，会对关于文化的各种说法有些敏感。圈子里不少热心人，说过很多话，写过很多字，都是要维护中华文化，看见对中华文化不关心的事就会急。我觉得另外一种表现方法就是，自己或者带了家人去参观一下诸如柳湾彩陶博物馆的地方。
花几块钱，甚至不花钱，只需花点时间，到这样的地方去看看中华文明的源头是什么样子，怎么形成的，怎么变化的。自己长点见识，也给那些博物馆增加点人气，让在那里工作的人感到一些传承中华文明的自豪，而不是感觉在干一件挣不到钱，甚至得求人施舍的活计。
可惜现在的人们喜欢花大把的银子和时间，到三亚海滩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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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 (2014-04-11 第8版 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