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游九天——金庸的醉侠世界》,蒋泥、孔庆东编著,东方出版社2011年1月出版,定价:39.00元
□蒋泥
金庸先生是以小说家身份名世的,虽说他还是著名报人与政论家。他一手创办的《明报》,发展成为涵盖了报纸、周刊、月刊、出版社等众多媒体在内的庞大产业,我曾认为香港就是这么一个良好的创业基地,只要是能人、想做事,很难有不成功的。它不存在制度设计上的歧视和限制,此前已制定出完备的竞赛规则,它们相对于所有竞争者来说是一视同仁的。大学读书时代,我就很羡慕先生在这一点上的得天独厚,为他被《大公报》派往香港倍感庆幸。
金庸先生的小说陆续拍成了电视剧,有港台版,有大陆、港台混合版,有纯粹的大陆版,我是什么版本的都看过,纯粹的大陆版却是揪着心看,生理上不时有倒胃现象发生,最爱看的仍是港台版,人家的制作与演艺水平,是和目前的大陆不在一个级别档次上的。于是我常常叹恨金庸先生的“堕落”,把自己的好东西卖给人糟蹋,连眼皮都不眨。后来又想通了,本质上毕竟他还是一位精明的商人,想靠这些人打开越来越广阔的大陆市场,只要有市场,将来还会有人不断出来倒腾,慢慢不就可观了吗?从不怎样如意,到自然成熟,是有摸索过程的。
诚然,金庸小说本身有结构、情节、理念、人物性格诸方面的可挑剔处,太模式化、太偶然性、太脱离实际、太匪夷所思等,不少的高品位文化人都当它们不登大雅之堂,普通口味的读者却往往喜欢得要命。他的语言、他叙述故事的方法、他的博学风雅、他从头至尾一环紧跟一环的扣人心弦的情节……其实都值得我们研究与学习。作为小说的首要功能——愉悦休闲,它们更是达到了。
金庸小说艺术的最大特色应该说是对于人物形象的刻画,一个个性格分明,无论怎样不可思议,也都能自圆其说,有时虽与事理欠合,却吻合于情理,让读者不觉生硬难接受。这同样是欧洲小说不同于我们的特征之一——中国小说重视故事大于塑造人物,在这方面金庸恰恰是融合了中外之长。
成为“金迷”,我则自初中始。记得一位亲戚家,有成系列的金庸、梁羽生、古龙小说,翻得已经不成样子了,掉去封皮,四角卷起,页面污糟,散发着刺鼻的怪味,每次去我都有新的发现,并不在意书页本身的破损不堪。所以每去串门,赛似过年,以至于延及校园,耽误学业,课上偷看,被拎着耳朵揪起来,接受家访,遭到父亲的家法伺候、悬梁刺股。至今未对梁羽生、古龙入迷,独爱金庸。大学时代斥巨资购得三联版金庸小说全套,没日没黑地挨着读,算是过足了瘾,不再有人管得住我了。
如果说他对于我的写小说、转向写小说、怎样写出好看的小说,没有影响,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2009年7年17日,小说家黄国荣先生就曾在《文汇读书周报》发表《为卑微者歌》,认为:“如今能让人一口气读完的长篇小说委实少得可怜,蒋泥的最新长篇小说《玉色》倒是拽着我用双休日一口气读完的……要说不足,向翠瑶、向丹林和向摩叔侄三个农村贫民,恰恰与市长金东安、女儿金佳苓、妻子清帆一家三口相对,结成情感纠葛,似乎过巧,戏剧色彩过浓,减弱了作品原在和文学的批判力量。但金东安与向家原本生活在一个村子,这倒给故事缘渊赋予了合理性,揭示了中国官场腐败的基因——农民的劣根性。”
其中“一口气读完”“情感纠葛,似乎过巧,戏剧色彩过浓”等品质,可不都是大众文学的代表金庸小说的典型特征吗?
《科学时报》 (2011-04-28 B4 精神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