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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文举 来源:科学时报 发布时间:2011-3-8 7:14:35
薪火相传的暨南精神


 
□陈文举
 
“宏教泽而系侨情”,从建校开始,暨南学堂就是开放的、包容的,甚至有点热烈,带有异域的海水的咸湿的味道。来自南洋各地的华侨学生,在不同于中国的环境下成长,经年而形成了一种坚韧、率真的精神。暨南的创办人端方对首批侨生质量比较满意,“盖群岛华人侨居海外已数百年,今以群殷内响之忱,有归国就学之举,诸生性情,复极纯谨,用功甚形刻苦,气象尤为严肃,文章可观者亦不乏人”,这些暨南学堂的开山弟子为后来的暨南大学注入了原初性的基因或元素。
 
早期出国的华侨多数是由于政治的压迫或经济的原因而远离家园的。如满族入关,太平天国的失败等巨变,以及人口急遽的增加等因素,以致他们要前往一个新的环境里求发展,要与外族人共处。他们长期在异乡中艰苦奋斗,积世世代代的考验,遂养成勇敢无畏的精神,而此精神复分传于每一个华裔,成为风气。暨南学生大都是华侨青年,其勇敢率真,是先人的遗传;因此,暨南大学的集会、比赛、周会等场合,都充满着这种率真坦白与敢说敢为的气氛,积而久之,内地的同学亦与其一致。暨南儿女热爱民众,效忠国家;国家多难之际,更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精神因子从暨南学子呱呱坠地的时候就开始了萌芽。
 
如果说北大是常新的,清华是厚重的,武大是自由的,那么暨南大学则更多地吸收了这些华侨学子来自异域的冲击力和差异性,经过与中华传统文化的融合,形成了和而不同的风格。当然,这种精神的形成,与暨南坎坷、备受磨难的历史有关,经百年的沉淀,在厚重之外显得有些另类。
 
曾经在暨大担任过教授的曹聚仁在回忆文章《暨南的故事》里写道,“暨南精神”恰好相反,他们天真、热情,不计厉害得失,一股劲往前冲。黑是黑,白是白,他们会当面和你争论,争得面红耳赤,可不会记在心上,过后依然和你十分亲热的。
 
这种新旧兼容、和而不同的传统一直得到延续,何炳松掌校时期,得到充分的体现。据建阳时期范家震校友回忆,当时教他们大一基本英语(口语)的是一位来自英国伦敦的女老师Mrs Bell(中文名林和馨),30多岁,天主教教徒,其父在福建建瓯传教,可讲一口流利的建瓯话。这位老师一口标准的伦敦腔,“发音清晰、标准,矫正学生的错误十分认真,写文章的格式、标点符号、发音都一点都不马虎”。她上课没有讲义,就是念报纸,寒假布置10篇作文。考试没有试卷,她将《字林西报》念3遍后,把问答题写在黑板上,这就是考题了。如果考试不及格,下学期就不用来了。平时的训练之一,就是要求学生把“纪念周”老师的讲话记下,用英文。学生有一次和她讲建瓯话,她大怒,“学英语,怎么能讲建瓯话?”但她课下甚是温和,像大姐一样,给学生讲故事、吃巧克力,待人客气,很受学生欢迎。60年后,她当年的学生已是80多岁的老人,回忆起老师依然记忆如昨,脸上洋溢着神往和感激之情。
 
暨南如涅磐之凤凰,自强不息,折而不断,历百年艰辛而有今日之成就,离不开海外华侨华人的支持和对祖国的热爱。暨南从建校伊始,即以培育华侨学生,传播中华传统文化为己任,而暨南的学生从最初来自南洋群岛,到如今遍布全世界,华侨华人的底色未改,承载着海外千万华侨华人的希望和目光。无论是在历史的重大关头,还是和平时期的建设和发展,暨南都走在前列,一直是爱国和进步的。相较于国内高校的争取民主、保卫国家的民族性,暨大的爱国、进步有着更浓厚的文化色彩。
 
1911年爪哇侨生张益山参加新军,对清军作战,负伤牺牲,可以称得上是为革命献身之第一人。八年抗日战争,海外华侨华人以各种方式支援中国,已成为著名侨校的暨南大学也涌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被众多校友亲切地称为“小黑炭”的著名足球运动员陈镇和,毅然投笔从戎,参加空军,击落敌机多架,不幸壮烈牺牲。血洒蓝天的还有曾代表中国参加第十一届奥运会的撑杆跳高运动员符保卢。曾先后担任暨南学堂堂长和暨南大学校长的郑洪年,要求学生“读书不忘救国,救国不忘读书”,努力学习“世界高深的知识与祖国优美的文化,以为他日参加祖国一切运动及提高华侨地位之准备”。何炳松校长就职时正逢日本帝国主义侵华,他在第一次全校大会上提出“现在国势阽危,国难严重,许多人已经无书可读,在国家尚未灭亡之时,我们应如何发奋图强,努力奋斗,以拯救国家,以复兴民族!我们在有书可读之时,应努力读书”。他提出的培养目标是:“要造成复兴民族之斗士,不要造成争权夺利的政客。况且暨南比其他大学另有特殊之使命,将来本校毕业同学,必须能向海外发展,能在外界立足”。暨南的教授队伍以学术为旗,以笔为枪,如郑振铎、王统照、许杰等作家写出了一批有分量有影响的作品,文艺救国、学术救国;周宪文、卓如、吴大琨在课堂上讲授马克思主义理论或闪耀着马列主义的学术,不分门户之见地介绍学术、传播这种理论。
 
学生们则成为抗日救亡运动的先行者和践行者。“八·一三”抗战后援活动、反美抗暴运动都有暨南学子的身影。面对亡国灭种的危险,暨南的学生先后成立了国立暨南大学救国会、参加“八·一三”抗战后援活动、组建暨南大学学生内地救亡团,与复旦大学、交通大学、同济大学等17所大专院校一道,组织“上海市学生抗议驻华美军暴行联合会”抗议美军暴行,成为“反应最快、最为强烈的大专院校之一”。吴学谦、周一萍、费志融等校友多年后回忆母校,谈起这些往事都是滔滔不绝。
 
“忠信笃敬”的校训是暨南精神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无论是在广州暨南大学正门的雕塑,还是南京鼓楼草坪的“暨南学堂纪念碑”、上海真如旧址、市北高级中学旧址的纪念碑、福建建阳市一医院门口的碑文,“忠信笃敬”都是核心的内容,何炳松校长手书的四个大字出现在所有暨南曾经留下足迹的地方,更铭刻在所有暨南学子的心头,“远播于五洲四海”了。百年校庆庆典大会上,广州市委书记朱小丹说,“忠信笃敬”的暨南精神,已经融入云山珠水,成为推动广州这座英雄城市与时俱进的重要动力之一。
 
《科学时报》 (2011-3-8 B4 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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