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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秀茹 石明山 来源:科学时报 发布时间:2010-4-25 22:4:57
为了破解“生命禁区”的地质之谜
——记吉林大学教授王钢城和他的科研小分队
 
□本报通讯员 王秀茹 记者 石明山
 
在人迹罕见、素有“生命禁区”的青藏高原,活跃着一个名为吉林大学“喜马拉雅山地区重大地质灾害调查与减灾措施研究”的项目调查组。为摸清西藏喜马拉雅山地区的重大地质灾害,这个由吉林大学教授王钢城率领的科研小分队,历经3年时间,东起喜马拉雅山脉的墨脱,西至札达等20余个县,行程7万余公里,调查面积12.3万平方公里。他们以超人的毅力、顽强的精神,战胜了一个又一个艰难险阻。一路走来,这里有惊、有险、有困厄,也有对西藏地区重大地质灾害调查事业的深深情愫。
 
喜马拉雅山脉呈近东西走向,全长1700余公里,海拔平均4600米以上,在这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潜伏着巨大的地质灾害隐患——崩塌、滑坡、泥石流、冰湖溃决等。2000年的一次山体不稳定而产生的高速滑坡,使雅鲁藏布江的主要支流易贡藏布严重堵塞,60余天后,堰塞湖溃决,憋足“气力”的易贡藏布如同受惊的野马,横冲直撞冲毁了下游所有的公路与桥梁,造成重大灾害。
 
肩负重任向“世界屋脊”进发
 
承载着西藏地区地质灾害调查的重任,3年前,王钢城率领项目组开始向喜马拉雅山进发。
 
项目组的越野车队沿着国道、县道以及乡村道路调查各类崩、滑、流地质灾害,开展观察定点、记录、取样、试验等多项野外工作。
 
车队行驶在又高又陡的蜿蜒土路上,坐在车里的项目组成员如同簸箕里的一把米,颠来倒去,被弄得头晕眼花。尘土浓雾般随车弥漫在空气中,能见度只有几米,他们个个就像从土堆里钻出来似的,灰头灰脸。随着车队的不断西行,海拔愈来愈高,气候愈来愈干燥,空气中含氧量愈来愈稀薄。一些成员出现恶心、呕吐、胸闷、剧烈头痛等高山反应。
 
有一次翻越雪山勘察,回来的路上下起了雨雪和冰雹,车轮打滑,在一个急转弯处,司机刹不住车,车一味地往前出溜。路的一边是深不可测的悬崖,一边是望而生畏的陡坡。“咣”的一声,车撞在了路边的护拦上停了下来。看着严重变形的车脸和悬在峭壁上的一只车轮,他们目瞪口呆。至今他们个个还心有余悸。
 
萨嘎县距日喀则地区450公里,年平均降水量不到200毫米,气候干燥的程度是我国东北的8倍。“两巴一嘎,谁去谁傻”,这是流传在日喀则地区的谚语,“嘎”指的就是萨嘎。为了调查西藏重大地质灾害,这些把艰难险阻置之度外的项目组的“傻子们”去了“嘎”。
 
去萨嘎县某冰湖调查的途中,一条冰河激流挡住了去路,于是大家只得脱鞋下水,从水位较浅的、水流较缓的地段渡河。没膝的冰河水冷得刺骨,很快小腿就麻木了。到了对岸,有人发现两只脚被河底锋利的石头划破了,流着血还全然不知。
 
为了向雪山冰湖进军,他们骑上了租来的马。本不会骑马的他们连续坐在马背上好几天,屁股连硌带磨痛得不敢碰。这个地区千沟万壑,路很难走,到后来干脆就没有路,他们牵着马跨悬崖、越陡坡前行,踩过的地方甚至还会掉下石头来。后来,连向导都迷路了,地形图、罗盘不好使,GPS定位仪也发生了屏蔽,他们就根据自己的经验探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以惊人的毅力坚持走了3个多小时,终于走出了困境。
 
对家人心怀愧疚
 
在这样不畏艰难的前行过程中,项目组有一个好带头人——王钢城。平日的技术问题、工作安排问题、安全问题、经济问题等,他都要顾及到。别人休息了,他还要加班加点整理资料,清点土样。
 
在西藏水利建设领域,王钢城颇有名气。兴建江雄水库过程中,他就对下坝线存在的工程地质问题提出过疑义,但有些人持怀疑态度,照建不误。国家派来专家组检查工作,接受了王钢城所指出的下坝线存在的左岸滑坡问题,并令其全面停工。
 
工程负责单位再次把王钢城请来,让他拿出新的勘察评价结论。他不负重托,终日摸爬滚打在勘察现场,一干就是3个月,最终提交了补充勘察成果,不仅受到有关单位的认可,而且也得到了长江委员会专家们的赞誉。在贡嘎的江雄水库,在扎囊的卓玉水库,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在青藏高原修建铁路的日子里,王钢城在唐古拉山安多段做岛状冻土路基稳定监测和格尔木—拉萨段水土流失监测工作。此时,他的爱人患重病做手术,他不得不回到了长春。虽说在家照料爱人,可他的心却在青藏,在安多铁路建设工地上。工地的大事小事令他无法在家安坐,说服了妻子后,他毅然决然地返回了青藏工程现场。
 
他不仅把自己、把对家人的情感搭进了青藏,也把弟弟“搭”了进去。回家护理爱人那段时间,他怕工地出事故,情急之下,便把懂点技术的弟弟从湖北召到了青藏。“在一次水土流失监测的路上,由于躲避路面障碍,车子操纵失控,高速中侧翻了3圈,近1.8米高的弟弟从侧面车窗被抛出来,重重地摔在路基下10余米远的戈壁滩上,两根肋骨摔断了,舌头还缝了3针。”说到这里,王钢城满脸愧色。
 
然而,他心灵深处更是有着对儿子挥之不去、抹之不掉的永久愧痛。2005年儿子准备考研,他一边复习功课,一边护理卧床的妈妈。10月25日,他骑自行车去补习数学,在回家的路上被汽车撞了,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了好长时间才苏醒过来。
 
王钢城说:“其实,在西藏工作很艰苦,如果为了钱我决不会去冒险。不过,人活着总该为国家为所爱的事业做点事吧。当我听到青藏高原通火车的喜讯,当我看到西藏又一处水库蓄水,当我又完成了一处灾情的勘察,心中总会涌动出一种激情,那里毕竟也有我的一份心血呀!”
 
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和这样一个带头人,2006年至2009年,完成我国喜马拉雅山地区(约22万平方公里)1∶25万地质灾害实际调查面积12.3万平方公里,调查路线7万公里,查明重大地质灾害179处,完成中间调查成果10余份,发表论文近10篇。通过对攀登难度极大的23个极高山溃决危险性冰川冰湖的现场考察,并对41个溃决危险性冰川冰湖资料的综合分析,总结了冰湖溃决的几种类型,首次提出了渗透融沉冰湖溃决类型的理念和渗透淤堵作用在冰川湖形成过程中的意义。目前,他们还在深入探索着“生命禁区”的地质之谜。
 
《科学时报》 (2010-4-26 A2 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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